“师父,你没事吧?”容韵心惊胆寒地看着陈致的嘴巴,生怕一张开,就喷出一口血来。
陈致算算时间,哦,离容韵十五岁的生日还有几个月,自己死期未至,默默地松开了咬住舌头的牙齿,气定神闲地掸了掸身上的尘土:“没事。”
“陈王爷乃是真神仙啊!”
人群中不知谁吼了一句,立刻有人跟进。
陈致朝阴山公投去隐蔽的一瞥。别以为憋着嗓子就认不出是他的声音。
王为喜默认自己是未来的国丈,自然对陈致这个可能成为未来国师的人百般不顺眼,忙道:“先看看刺客是谁。”
容韵之前那一脚没有收力,就算正常人也要去掉半天命,何况一个高空落地的伤者?众人都不看好那人还留有活口。
哪知家仆将人翻到正面一露脸,王为喜和陈致都吓了一跳。
王为喜脱口道:“梅宫主?”
容韵只恨自己刚才那一脚踹得不够重。想到他对师父的企图,顿时将压人这件事阴谋论了。焉知他刚才不是在天上瞄准了掉下来的。
梅若雪到底是修真人士,摔得七荤八素了,愣是留住最后一口气。
好好的宴会,最后在兵荒马乱地营救行动中结束。
尽管宾客们很想留下来看热闹,但是,王为喜委婉地下了逐客令,客随主便,只能……明天再登门了。内心燃烧着熊熊八卦之火的宾客在极短的时间内做好了作战计划。
而阴山公仗着与陈致“深刻”的交情以及自己“厚重”的脸皮,在王为喜的冷眼中硬留了下来,还自来熟地让王夫人准备一间与陈致相邻的客房给自己。
王夫人为难地看向王为喜。
王为喜说:“孤芳轩就很好。”
孤芳自赏,听名字就知道发配边疆。阴山公说:“我夫人说晚上要过来看看王爷。她年纪大了,腿脚不便,住得近些方便。”
王为喜差点气吐一口血。你夫人是开了天眼吗?坐在家里就知道王爷被人砸了饿。还年纪大了腿脚不便……那就在家待着,跑来跑去添什么乱!
他一心挂念着梅若雪的伤势,懒得与阴山公扯皮,挥挥手,让王夫人照他的意思做。
王夫人体虚多病,向来不爱管事,今天本就是破例,哪想到事赶事,越多事。安排好阴山公的住宿,就推说身体不适,回自己的院落去了。
崔嫣“失踪”之后,从民间招募进宫的太医就成了京城贵族们的专用,王为喜府上也养了两个,此时正分别为陈致与梅若雪诊疗。
陈致当然平安无事,大夫就开了帖安神汤。倒是梅若雪,虽然吊着口气,但是命若悬丝,最后两个大夫会诊也没想出救治的办法。
一个说:“须有神仙手段。”
王为喜不怀疑这个说法。对普通人来说,梅若雪这样的修士与神仙无异。他立刻将注意打到了陈致身上。不说他“四明神仙”这个称号是否名不虚传,面容几十年如一日年轻总是不做假的。
陈致琢磨着割一碗血给他,会不会有酒。但是有崔嫣这个前车之鉴,也不敢鲁莽,正要说回去想想办法,王初照抢先说:“师父与五色岛主是至交好友,我这就请他帮忙。”
“快去。”王为喜顿了顿说,“等等。安全为上,你还是坐车赶路。你师父怕是遇到了厉害的对头,你路上小心。”
王舒光说:“既然姐姐坐车,那我也一道去,路上有个照应。”
“胡闹!”王为喜说,“你姐姐有神仙本事,遇到敌人打不过还能跑,你去了反倒拖累她。”
舒光担忧地看着初照,无奈地叹了口气。
王为喜想自己好端端的宴会搞砸了,当做靠山的梅宫主又生死未卜,说不定还要引来极厉害的敌人,心中七上八下,一腔怒火没处泻,抓着王舒光就开始数落:“当年梅宫主看中了你们姐妹俩,偏生你不肯去!说宁当人间富贵花,不当天上瑶池草。如今还有什么可说的。”
王初照借口让王舒光相送,赶紧将她拉了出去。
王为喜发完脾气,又后悔,对容韵说:“我刚才语气太重了,你替我去看看她。”
容韵想当场冷笑着说,关我屁事!刚好陈致看过来,他顿时一激灵,想起师父对统一天下大业的重视,憋着气出去了。但没有去找王舒光,而是在院子拐角的榕树下坐着。他坐的位置隐没在树荫里,晚上压根见不到人,陈致路过的时候,听到细碎的摩挲声,还吓了一跳。
容韵忙站起来说:“是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