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表面上还是维持了一个师父应该有的耐心,好声好气地问他哪里无所适从。
容韵说:“崔嫣推翻了师父的江山,我却要认他当父亲。师父会觉得我认贼作父吗?”
……
陈致问:“认什么作什么?”
虽然觉得两人靠得这么近,不可能没听到,但容韵依旧老老实实地回答:“认贼作父。”
陈致笑眯眯地说:“再说一遍。”
“……认贼作父。”
陈致点点头:“的确有一点。”
容韵:“……”
“但是,成大事者不拘小节。这件事是我安排的,我怎么可能反过来怪你呢?”陈致语重心长地说,“你要记得,不管陈朝江山,燕朝江山,都是这座江山。百姓在意的是江山的主人是圣明还是昏庸。你切不可步为师后尘啊。”
容韵不赞同地摇头道:“我是一定会跟着师父往前走的。我知道坊间传言师父不是好皇帝,那都是崔嫣为了美化自己造反、篡位的恶行,所编造出来的谎言!”
看他义愤填膺的样子,陈致九分幸灾乐祸,一分心疼崔嫣。
“师父怎么不说话?”
“师父感动得说不出话来。”
“我是不是师父心目中的好徒弟?”
“……嗯,当然。”戴了这么多高帽子,不回敬一两顶的,实在说不过去。
“那师父去哪儿都会带着自己心爱的好徒弟吗?”
“……”
容韵敏感地盯着他:“师父怎么不说话?”
陈致说:“我在想我‘心爱的好徒弟’是谁?”
容韵笑眯眯地指着自己。
陈致翻了个白眼躺下。
容韵捧着脸凑到他身边:“难道我不是师父心爱的好徒弟吗?师父在外面还有野徒弟吗?”
陈致忍不住喷笑出来。什么野徒弟!这口吻怎么那么像在控诉野男人。
容韵不依不饶地追问,陈致装聋作哑地敷衍,两人闹到半夜才消停。
第二天一大早,两人一道启程。
陈致借口昨夜闹得厉害,睡眠不足,把容韵赶去骑马,自己独霸了马车。容韵见他满脸倦意,愧疚得厉害,不敢异议,老老实实地在前面带路,只是每走一段路,就忍不住回来掀起车帘子看看里面,次数久了,陈致就恼了,将人劈头盖脸地说了一顿。
容韵这才安分。
确认容韵真的去了前面,陈致将事先写好的书信放在马车里,自己贴着隐身符,悄然下了马车,去了黄天衙。
黄天衙静得厉害,只有仙童一个人伏案写报告,听到动静懒懒地抬头看了他一眼:“皆无回南山了。”
陈致说:“你在写什么报告?上次下凡的报告吗?”
仙童手中的毛笔微顿,抬眼幽怨地看着他。
陈致说:“有什么心灵上的创伤尽管告诉我,我可以帮你判断一下,有没有药医。”
仙童说:“这是崔嫣那一世的报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