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一家二十斤。”
里正手里握着村里的土地、徭役和赋税,而里甲则是预备的里正。
没人觉得族长这么做有啥问题,当即纷纷表态道:“对呦,里正们的那份得留出来。”
“是哟,该的。”
“咦?”有人提出疑问:“里甲不是该9个吗?”
“咋只有8个了?”
李丰收笑了,就等你们问呢!
“其实还是9个,”李丰收说道:“只是还有的那个里甲是满囤,这姜原就是他的,故就不用再另外分了。”
“满囤?”,“里甲?”,屋里响起此起彼伏的吸气声。
李满囤,谁不知道,李高地家的长子。今年都35了,还没得儿子。平日家常见到,都是低着个头、沉着个脸,和谁都不亲,和谁都不近,一副孤家寡人的独狼模样。
若非这次种姜、卖枸杞,族里谁也想不到这人会是个能人。
但能人又怎样?还不是没儿子,没后继。所以,夏天盖房,血亲里就只有李贵林和李贵银两个后辈见天来帮忙,就是他自己两个亲兄弟给出力也都是得闲、抽空。连带的,他们这些隔了房的人,帮忙也都是个面子情––如果李满囤的房子一直盖不起来,整个氏族都会在村里没面子。
在座的,谁都没想到李满囤能这么能:这才分家几天,就一下子成了里甲。
他这是走了什么运道?
“你们可能还不知道,”李丰收好脾气地说道:“咱们村西的老北庄现在是满囤的了。”
“这个秋收,满囤要交近4吊钱的地税。在咱们村能排前四。”
“只等10月,县里完税的文书下来。”
“满囤就是咱们村的里甲了!”
消息太出人意外,屋里一片鸦雀无声。
在座的都是当家人,他们即便不知道老北庄,也都知道有庄子不仅意味着有许多的土地,也还代表着拥有众多的劳力--庄仆。
李满囤这就过上使奴唤婢的日子了?
一直以来,高庄村的村人,人生梦想都是似里正家、族长家那样,有百来亩地,然后在家里人种不过来的时候招几个佃户和长工。
庄户人家,从来都没想过买人。买人使唤,那是城里的老爷们才有的做派。
李满囤忽的一下从连儿子都没有的可怜虫,一下子跨越成城里富家的老爷,这个转变有点大。族人一时间都有点方。
“难怪!”有那脑筋转得快的,反应过来后立拍了大腿:“我听人说,满囤家的闺女身上一套衣服,就值300文。”
“这么看,就对了!”
“满囤成了老爷,红枣就是小姐。”
“小姐的衣服可不都是贵的吗?”
人的思想就是这么奇怪。先前看不起李满囤,以为李满囤一定绝后的这拨人,在知道李满囤成为人上人后,立刻对李满囤充满了敬畏––李满囤成了里甲,儿子不再是问题,在座的不说全部,起码大半都愿意把儿子过继给李满囤当儿子。于是族人于李满囤的定位就是未来的里正,李满囤老爷。连带的他的女儿,红枣也成了小姐。
红枣穿件300文的衣裳,见闻者也只会羡慕她有个好爹,有能耐,能剩钱,而想不起她三叔李满园一月前刚为了400文粗布挨的打。即便想起,也还是觉得她三叔活该––世人都知“有钱赔女儿”,可从没听说过“有钱贴岳家”的道理。
一日之间,红枣成为全族少女的艳羡对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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