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来她是破罐子破摔,名声也坏了,但是后来政策松动,她立刻就带着女儿逃走了,原来的儿子,后面再生下的两个儿子都没有带走。
大儿子是带不走,就被困在那里,其他两个,那是她耻辱的证明,她根本不愿意带走!
从那里逃回来后,带着孩子过了一段颠沛流离的日子,她家是在这里,但是她父母双亡,也早就没有家人可以依靠了,回来后,靠着给人做衣服为生,母子两个日子过得很艰巨。
陶艳把袁鸯的经历说了,让俞向安他们对她有些了解,然后就带着他们过去了,一路上,没有人说话。
心里都跟压了块大石头似的。
俞青山想着这个叫做袁鸯的女孩的经历,心里为她感到悲伤的同时,他也在想,如果是他的女儿……作为一个父亲,他宁愿她这样艰难的活着,活着就有希望。
以前的事总有希望能过去,但是在花季就这么逝去了,就没有以后了。
他们去到的时候,袁鸯正在井边洗菜。
洗的都是一些别人不要的,或者用来喂鸡喂猪的老菜帮子。
身上的衣服补丁打补丁,层层叠叠,都要看不出这件衣服原来是什么颜色了,而且母女两个,都留着遮了大半张脸的刘海。
俞向安看到这发型,就猜到了,她们是不想露出自己的脸吧。
哪怕是回到了这个熟悉的地方,也不敢再露出自己的脸了,她的女儿,都是个大姑娘了,走路含胸驼背,看到他们来了,不自觉的养她妈妈的背后躲了躲。
很内向怕生的样子。
袁鸯抬头看着这些人,陶艳走过去,“是我,有事找你,找个方便说话的地方。”
袁鸯正在洗菜的手顿了顿,看了看他们,点了点头,回头跟她女儿说:“你把地上的那些菜继续收拾,我带他们出去走走,收拾好了你回家去。”
她女儿一个字都没多说,深深低下头,露出后脑勺,重重的点了两下头。
她站起身往外走,俞向安他们跟着,沿着没有人的地方走了一段,周围都没有人了,袁鸯停了下来,“什么事。”
陶艳:“你应该也有印象的,当初和我住在同一个知青院的俞向河,这是她的家人,他们想要为她讨回个公道,为她报仇。”她语气淡淡:“但是事情过去这么久了,你也知道,想要找到证据很难,就来问问你这边有没有相关的线索。”
袁鸯沉默了一下,视线往俞青山俞向安他们脸上看了看,然后拉了她出去,“我们两个先谈谈。”
俞向安看着她们走出了一段距离停下来说话,声音压得低,他们这边听不清楚。
苗红星也紧张了,这个“野鸳鸯”会答应吗?
她很佩服这个女人,这个几乎被那里所有女人不耻的女人,经历了那么多事,还能这么努力的活着,这要是揭露开,无异于把伤疤重新揭开,把赤裸裸的血肉露出来让大家指指点点。
她做不到,她宁愿去死。
俞向清两手交握,用力的握紧了,看着她们的方向,小声问:“小安,你觉得她会同意吗?”她心里很矛盾,她很想很想为姐姐报仇,但是这要报仇,如果没有其他证据,就要人家把她那些不堪的过去公开,对她造成的伤害也很大,要是那些心理不过关的,这些流言蜚语就能把人逼死。
但虽然这样,她内心还是希望她能答应。
对方家境困难她看出来了,她有钱,虽然不是很富裕,但她也能出一部分钱帮她,只要她也愿意帮他们。
虽然袁鸯遭遇的不公不是榆树村那边的,但是上面的人是同一个,到时候上面的保护伞倒了,下面的小虾米还能好好的吗?
不会。
肯定会连根拔起。
俞向安看着袁鸯的那身衣服,想着刚刚见到的那个大姑娘,“我觉得她会同意的,为了她的孩子。”
再这样下去她的女儿要怎么办?
而且她也放不下那边的大儿子。
为了这两个孩子,俞向安觉得袁鸯会同意的,至于流言蜚语……袁鸯能忍受住这些回来上海,就足以证明她的心性坚韧。
这样的人,无论过得有多困难,只要面前不是悬崖,都会想办法走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