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修·伯恩版天鹅湖全员男性,被称为男版天鹅湖,王子和白天鹅、黑天鹅之间的爱欲纠缠惊世骇俗。
周围都是人,叶开和陈又涵并肩而行,俩人俱是身高腿长,一个漂亮冷冽,一个英俊倜傥,本就是焦点,这一牵手,更是让擦身而过的人都忍不住回头打量他们。陈又涵被他在人潮中拉住手,心有一瞬间的停摆,偏过头去问:“怎么了?”却是没放手,反而握得更紧了些。
叶开摇摇头:“你去抽烟?帮我带瓶水。”
两人在甬道尽头分开,一个去吸烟区,一个去洗手间。再回座位时陈又涵已经在了,递给他一瓶冰的无汽苏打水。叶开洗过了脸,额发有点被打湿,陈又涵顺手帮他拨了拨。灯光再度暗下,在光影混沌的瞬间,叶开不知为什么,冲动地捧着水瓶凑过去在他嘴角亲了亲。陈又涵怔愣,抬手碰了碰被他亲过的地方,而后笑了笑。
黑天鹅上场了。他一身黑衣,漫不经心地低头点烟。舞会上衣香鬓影,他与所有人调情,眼神却始终不离开王子,轻佻、放肆、直白,众目睽睽之下,几乎像是用眼神侵犯了他。两人若即若离地对上,一个痴迷追逐,一个妄图禁锢,空气中漫溢着荷尔蒙。掌声几乎不曾停下,叶开跟着众人鼓掌,心口却发堵。除了似诱似逃的性张力,这里面分明还有绝望。
他微妙的情绪根本没有任何外露的表现,陈又涵却忽然牵住了他的手,十指交扣。叶开侧过脸,看到陈又涵的侧脸被舞台光勾勒出线条,眼神很专注。察觉到叶开的视线,他微侧过头对他勾了勾唇角,在恢弘的音乐中说了一句话。
听不清,但叶开知道,是“我爱你。”
两人握着手看完了表演。悲剧落下,王子死了,天鹅陨落,一束华美的光笼罩着他们,仿佛在死亡中走向了宁静。
一个充满着痛感的、黑暗的童话。
辉煌的水晶吊灯亮起,所有人都站起身,把最热情的尖叫和掌声送给主创团队。叶开抬手抹了下脸,他神色冷淡,但手指都被打湿。陈又涵揽住他肩,把他往自己怀里搂了搂,半笑着哄着说:“这是谁家的小王子,嗯?泪腺坏了是不是?”
叶开想,我只是吃了共情强的亏。
观众分两边散场。流过眼泪的脸颊紧绷,两人在影音区分开,一个去洗手间洗脸,一个百无聊赖地看展区。叶开情绪有点不对劲,洗过脸后撑着洗手台静了好一会儿,再抬眼时,从镜子里看到苍白的自己,眼眶有点红,看着有种易碎感。他扯出两张擦手巾擦干手,走出门。
男女洗手间左右相对,共用一片长廊休息区。长椅上坐了很多人,他与人群逆向而行,冷不丁停住脚步。
长廊转弯处,红色丝绒软包墙,一束射灯斜照,叶瑾倚墙抱臂而立。·
“好看吗?”叶瑾笑了笑,似乎没有注意到叶开完全僵硬住了的身躯。
手脚仿佛被冰封,他好像被没入了黑沉的海水之中,冰冷的窒息感没顶而来,叶开眼前发黑,灯光的光明不见了,他的眼里只有阵阵黑色的重影。
叶瑾走向他,高跟鞋一声一声像钉子钉在了他的心上。
“怎么了?”叶瑾扶住他手臂。
剧场冷飕飕的,两人的手都很冷,叶开打了个哆嗦,一直僵硬住的目光转动,他抬眸,对上叶瑾浓妆艳抹的脸:“姐姐。”
恐惧和惊惶瞬间夺去了他原本的音色。简单的两个字,他干涩、沙哑,粉饰着一戳即破的故作平静。
“什么眼神啊,”叶瑾笑着掐了掐他胳膊:“我吓到你了?”
叶开终于找到勇气去好好观察她的脸,仔仔细细,一丝一毫都不愿意放过。叶瑾神色自若,不是很热情,但也不冷淡,是个姐姐原本的样子。也许是叶开眼里的惊惶太过深刻,叶瑾握了握他的肩膀:“魂不守舍的,你同伴呢?”
“在大厅。”叶开机械地回答。
“哪个男同学?”叶瑾撩了撩头发,看见他那条刻意搭配的漂亮丝巾,嘴角的笑有些僵硬。视线往下,停留在手表上:“你新买的表?”
叶开抬起手腕,木然地顺着她的话回答:“是陈又涵的。”
叶瑾笑了笑,牵住他的手自说自话:“本来呢,我是要和主创团队一起吃饭的,不过看你好像不太对劲的样子,怎么,是表演太好让你入戏了?”
她说完,感觉到叶开的手指在她手里瑟缩了一下。
两人顺着人潮走至大厅。观众已经散了许多,陈又涵正在打电话。叶瑾一眼就看到了他,不是很意外地说:“陈又涵也在?真是挺巧的。”
“我约的他。”叶开淡漠地回答,已经无力作出任何多余的情绪。
陈又涵挂断电话,半转过身,看到叶瑾牵着叶开的手。他的眼神只是千分之一秒的凝滞,便神色如常地寒暄:“这么巧?多谢你的票,表演不错。”
叶瑾俏皮地一歪头:“早知道是给你看,我就不送这么好的票了,浪费了不是。”
“埋汰谁呢。”陈又涵懒懒地跟她打机锋,“你一个人?”叶瑾眼神一瞥:“帮我个忙。”在两人都没反应过来之前,她忽然放开叶开的手,在人来人往的大厅里揽住了陈又涵的腰,踮脚在他脸颊亲了一下。陈又涵如遭雷击,立刻便想推开她,但叶瑾很用力地攀着他的肩膀,附耳在他耳边说:“演个戏嘛,紧张什么。”
未等陈又涵再有反应,她便更紧地抱住他,很甜蜜地笑了一声,看样子是马上就要与他当众拥吻——
“叶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