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下,如今外头有孔公和侯爷,你就先放宽心,为陛下打理好后宫才是最要紧的。”女官说。
“那吴婕妤那个贱人就这么放过她?”张皇后还是有些不甘心。
女官深吸一口气,耐住性子给皇后掰细了解释:“侯爷传话来了,预备利用东宫弃妃林氏闹东平侯府一事,将魏王、楚王、越王都牵扯进来。那位忠勇男爵简在帝心,事情与她有关,越王和吴婕妤捞不到好的。”
如此,张皇后才稍稍放下心来,再问一次:“我就什么都不做?”
女官很肯定道:“什么都不做。”
张皇后只能按捺下忐忑,先静观其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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孔察定了要搅浑京城里的水,要把能牵扯的皇子都牵扯上。当然了,此事不会由他亲自去办,他暗中让人去京兆府探问东宫弃妃林氏被关押在了何处,还没有得到准确的消息,扬州那边送来京城的奏疏和一个人将他的计划打乱,紧接着皇帝下的一道诏书更是让他措手不及。
第205章
林福在扬州劝农桑督春耕时,发觉今年的雨水格外少,扬州之地开春以来统共下的雨就没超过十场,她让人去其他州询问,得到的回复也是开春后雨水稀少。
这还是在淮南江左河流遍布之地,依然有少部分田地里早籼稻的稻苗已经因少雨出现分蘖少、叶片青枯的状况。
“恐怕今年会有大旱。”林福忧心不已,叫来仓曹、户曹和士曹商议对策,并上疏皇帝言明发现旱情端倪。
皇帝看到奏疏,立刻叫了都水使者和太史令、灵台郎前来。
淮南这里,林福联合了好几州刺史发下布告,招揽州县内擅水利者,无论出身,有才者重用。
其他州招揽人才什么情形暂且不知,扬州这里确实实打实招揽到了几位有才德擅水利的人才,其中一人提出的农田排灌沟渠非常实用,不仅水田适用,旱田一样可以。
此人名唤章恕字如心,才华横溢,行经过国朝大半山川,写下的游记此时正放在林福的书房,对治理河渠亦是颇有心得。此等人才唯一遗憾的是,幼时因意外失去了左手两根手指,以周朝取仕标准“身、言、书、判”,他第一关就过不了,因而纵然有才有德却不能为朝廷所用,只能寄情山水。
“若非是林使君招揽,在下也是不来的。”章恕如此对林福说。
“为何?”林福诧异。
章恕举起缺了两根手指的左手,淡淡笑:“在下因身体有疾,从小到大受过无数歧视与排挤,在学院读书时,即使在下课业每次考核甲等第一,同窗们也多是轻蔑或者同情,总说我已经断了为官之路,早些认命为好。”
林福点点头,校园霸凌古来有之。
章恕说:“林使君,您身为女子哪怕头破血流也要为自己争得一条路,想必是理解在下的不甘心的。”
林福想说自己也是赌一把,说头破血流就过分夸张了,自己只是运气好而已,遇上了当今圣上。但想想,还是作罢不言。
“在下也不是没试过为自己争取一把,可惜……”章恕苦笑着摇摇头,“纵然在下有满身才华却没有施展的机会,只能寄情于山水之间。在下年轻时过虢州,那年关中大旱,粮食颗粒无收,满地饿殍,惨不忍睹,在下才萌生出开渠引水治理干旱的想法,二十年过去略有所得,还希望能为林使君效力一二。”
林福看了章恕片刻,说道:“章先生,真正有才有德者,本官自不会让他埋没于乡野的。”
章恕愣了愣,明白林福的言下之意,旋即一头扎进田间地头,指导役夫因地制宜开渠引水,非常巧妙,在在展示了他的真才实学。
林福也就不吊着他,立刻将此事写就奏疏,待扬州事告一段落,就让章恕与奏疏一同去京城。
章恕带着她的家书住进东平侯府,奏疏送到圣人的御案上,待早朝时提及,在朝中掀起了轩然大波。
“陛下,我朝取士,太。祖朝定下身、言、书、判,身取其体貌丰伟,身有疾面有瑕者不可取。陛下,此例如何能破,太。祖定下的律令如何能改?林谏议此议分明就是把太。祖律令视为无物,此歪风不可长!”吏部右侍郎最先出来反对。
然而同在吏部,吏部左侍郎却持不同意见:“太。祖律令是不假,然太。祖开科取士不也是从前所未有之壮举?要是按前朝九品中正取士,尔寒门出身,根本就不能立朝堂之上。”
右侍郎羞恼:“就算是前朝九品中正取士,也断没有取身有残疾之人!”
左侍郎道:“既然开科取士都是前所未有的,为什么不能给身有疾面有瑕者一个机会。莫非你是嫉妒别人才华横溢,担心终有一日会被取而代之?”
“一派胡言!”右侍郎大声斥责:“我看你才是居心叵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