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群人播着播着就聊起来了,虽然不敢明目张胆指责上峰林员外毫无人性,但字里行间皆是这些意思。
几人说着,看晏陈一直没说话,只在认真量距离播种,便把话题往他身上引,“晏主事,你觉得呢?”
晏陈直起身,冷冷扫过几人,哂道:“有这种时间说废话,不如把自己手上的事情做好,连个女人都比不上,还背后说人,还要脸不要?”
“你——”几人变脸,一名书令史当即就想扑过去给晏陈一拳,别其他人给拉住了。
晏陈冷笑:“想清楚了,殴打上峰是怎么罪责。本官就算是九品,也是入流的九品。”
几人脸色变了又变,最终只能把怒气咽下,向晏陈告罪。
他的话没错,就算是九品也是入流的,比起他们这些流外的是云与泥的差别。
流外官那么多,每年还会要增补不少,能做到六部令史费了多少努力,一时冲动毁了多年经营,不值当。
几人老老实实播种了,晏陈还不放过他们,大声嗤笑了一下。
这几个人,自己不想种田就怂恿他出头去与林福对着干,当他傻呢,会上这种当。
他晏陈虽然经常与林员外针锋相对,并且不服气林福,但他是想证明自己行,也不是用诬蔑甚至是侮辱的话来说林福不行。
她能做到六品官,有朝廷和帝王的考量在其中,但也不能否认,她确实是有真材实料的。
林福的行,无关性别,晏陈可以大声说,她比许多男人都强(当然这话不能当着林福的面说,她会嘚瑟的)。
不过屯田司里的这些油子,总爱自欺欺人,拿林福的女子之身来说事,还总是明里暗里怂恿他和林福对着干,无非就是欺他年轻。
一开始入屯田司,众人对他各种热情,拉他一起喝酒,奉承他,他被捧得飘飘然,还以为这些人是真的好相与,没想到啊……
自己还是太年轻了。
晏陈不得不承认曾经自己蠢得可以,差点儿就被人卖了还替人数钱。
但有句话必须说明——
他虽然承认林福有真才实学,比许多男人强,并不代表他承认林福比自己强,他始终认为自己更强一些,林福能官居六品只是运气好而已。
对,她就是运气好!
好在林福不知道晏陈的想法,不然非要怼他一句:“运气也是实力的一种。”
林福将其他几块正在早播春小麦的地巡视了一遍,现在土地还没有彻底化冻,早播的只有他们麦组,其他组还不到合适的耕种时间,不过其他人也都跟着来一起学习了,地里还有服役的农人,地里一片热火朝天的景象。
用秋水仙碱浸渍处理过的种子只有小部分,大部分还是普通麦种,只不过分了不同的品种区别种植,以及还有几块特意划定的麦田,都是要留作做其他秋水仙碱诱变实验用的。
林福预备在小麦出芽后,对芽进行处理,以及做花药实验。
巡视了一遍再回来,一眼就瞧见一人播种播得极其随意,旁边跟着指导的老农说了一句,那人反身就把老农吼了一顿。
林福杏眼不悦微眯,负手站在田埂边,扬声说道:“孙令史,把你刚刚那些话再说一遍。”
那书令史脸色丕变,梗着脖子,不说不动。
“嗤……”林福一哂,朝那书令史招手,“来来来,别害羞了,你不是有话说,来,站过来,给本官重复十遍。”
书令史僵在原地。
林福也懒得废话,让人去把孙书令提溜过来。
“你们干什么!干什么!放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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