乐止,群官、客使立定。
承天门前,几千人,皆是静默肃穆,旌旗烈烈足可敝天,天。朝上国,气势恢宏。
林福手执笏板肃立,眼观鼻鼻观心,仔细等着听赞者之声。
周朝,元日、冬至皆举行大朝会,然而比较起来,元日朝会规模更宏大一些,在京的番邦使臣亦会前来朝贺献礼。
“拜——”
“再拜——”
皇帝宣制曰:“履新之庆,与公等同之。”
宣讫,乐起,群臣、使节舞蹈《正德大豫》,齐呼:“万岁,万岁,万岁。”讫,再拜。
天命有周,光济万国。穆穆圣皇,文武惟则。在天斯正,在地成德。*
林福跳完超复杂的《正德大豫》乐舞,又一轮跪拜完毕后,原本冰凉的手脚竟暖呼了起来。
……就以后再不吐槽蹈舞礼了。
她站在横街之南,离御座非常远,听不太清楚黄门侍郎在奏何种祥瑞,不免有些走神。
冬至大朝也是肃穆恢宏的,但重点是在祀天,在君权神授。而元日大朝,更多的是光耀万国,展示着中央大国的赫赫威仪,身处在这个氛围当中,难免热血澎湃。
亲眼见证着一个盛世,亲手参与创造一个盛世。
我要改变这个世界——听起来中二,却热血非常。
黄门侍郎奏祥瑞,户部尚书奏诸州贡物,礼部尚书奏诸蕃贡物,完毕后又是一轮跪拜,然后皇帝兴。
待通事舍人分批引离承天门,朝贺之仪就算是结束,此时已近日上中天,之后是新年享会,皇帝赐酒食。
基本上,元日朝会加享会差不多一个白天就过去了,等回到府中,父子四人皆是一副被蹂。躏过度的梅干菜模样。
“以后每年元日都要来这么一出吗?”林福朝服都没换,回来连期远堂也没去,就先回了景明院,蔫了吧唧往床上一趴,双目无神喃喃。
“姑娘,先将朝服换下来。”朱槿扶她起来,一扶,竟没扶动。
“我好饿呀……”林福艰难给自己翻了个面,躺平。
享会时虽有吃食在桌案上,但都冷了,而且虽然说是享会,但都有仪程。
什么时候拜,什么时候舞蹈,什么时候祝酒,都有规定。
皇帝赐酒,要拜;皇帝赐食,要拜。
拜就罢了,酒和菜都是冷的,还规定了要先吃那道菜后吃那道菜。
林福也是才知道,原来自己还挺挑食。
她可是又饿又冷一整个白日,能够自己骑马回府而不是让人抬回来,全凭借《孟子》的力量好伐!
“姑娘,先起身喝点儿热汤吧。”秋夕端来一碗热腾腾的甜汤,站在床边道:“老夫人一早就说了,让你今日就不用去期远堂了。”
“啊……”
林福躺平,张嘴让喂,那模样简直让人没眼看。
秋夕将碗放在一旁,扶起林福,给她身后塞了好几个软枕让她靠着,然后将热汤一勺一勺喂给她。
然后又吃了满满一大碗热乎乎的羊肉牢丸,终于有力气换下朝服,往被窝里一钻,就要睡觉。
“姑娘,”秋夕和朱槿跪在床边,道:“福延新日,庆寿无疆。”
林福伸手在枕头下面摸索了一下,拿出两个红通通喜庆的锦囊,一人一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