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员外这是要做什么?折辱我们吗?”晏陈忿忿嚷道。
林福看向晏陈,一笑:“晏主事觉得屈辱?”
晏陈怒目圆睁。
“这就觉得屈辱了?!”林福嗤地一笑,放下茶盏,站直了对众人说:“你们只是饿这么一两刻钟就受不了,站这么一会儿就觉得屈辱。很好。”
她偏头对秋夕说:“去把人都叫进来吧。”
秋夕领命出去,没一会儿再回来,身后跟着几名穿着麻布短打的中年汉子。
这些汉子们面容沧桑,双手粗糙,可见是长年累月风吹日晒造成的,进来时十分拘谨,大气都不敢喘一声。
林福让这几个中年汉子随意坐,他们慌忙摆手说不敢。
屯田司的人大多不知林福叫来几个老农是要干嘛的,不过也有那么几个人猜到了,罗关乃其中之一,他难以置信地看向林福。
“我给你们机会自告奋勇报名当实验室小组的组长,可惜你们都好谦虚,自觉自己无法胜任组长一职,也没有挑战精神。既然如此,我就帮你们找了些务农经验丰富,又有想法,又知变通,脑子灵活,技术过硬的组长来带你们。”林福微微一笑,引手指向那几名中年汉子。
一个看起来年纪最大的汉子挠头憨笑:“员外郎过奖,当不得,当不得。”
屯田司的人倒抽一口冷气,齐刷刷换上了罗关同款表情。
林福从书案上拿起一张纸,抖了抖,“现在,我宣布各组组长和成员,副手与成员必须全力支持组长的工作,否则……,都听好了。”
“麦组,组长林福,副手费威,组员晏陈……”
“稷组,组长康谷,副手龚喜禄,组员谭湜……”
“菽组,组长刘大江,副手罗关,组员周源……”
……
名单还没有念完,屯田司的人就炸了——
“让我们听大字不识一个的下农的话,凭什么!”
“林员外,你把我们屯田司当儿戏吗?”
“我们可都是朝廷命官,你不能对我们这样!”
……
林福在嘈杂吵闹声中把名单念完,然后将手边的茶盏有力散落在地。
啪嚓一声,茶盏四分五裂,吵闹之声戛然而止。
“朝廷命官,不错啊!”林福踱了两步,哂笑:“拿着朝廷的俸禄却不办朝廷交代的事情,尸位素餐,好得很。”
晏陈愤然道:“欲加之罪,何患无辞!”
林福冷冷盯着晏陈,后者不甘示弱,针尖对麦芒。
“行!”林福再一哂:“你们不想做是吧,那我就只能跟吏部说,换一批能做事的人给我了。至于你们,就下到各州县去吧。崖州、雷州都是不错的选择。”
屯田司的人大惊,晏陈失声呼喊:“你不能这样做!”
林福一字一顿:“我、能。”
笑了笑:“晏主事与本官同榜,想做第一个被贬谪出京的?我想想啊,从九品上的主事被贬谪还能贬成几品……好像只能去下县做个县尉了,我看崖州的滨岛县很适合你。”
晏陈急促喘息着,气得心口痛,却只能憋着。
他不服气一个女人压在自己头上,可又意识到,这个女人是能、至少暂时能主宰他的官途的。
一通“贬谪”威胁后,屯田司的人都乖巧了——至少表面看上去是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