忽然齐瑞又起了心思,故意瞟了眼身边的成渊,“成大人觉得呢,本王旺不旺?”
在一旁仪表端庄的成渊,回眸迎上他不怀好意的视线,心中明了,但始终神色温雅:“成事在人不在天,气运旺与否,全在殿下自己身上。”
成渊回答得密不透风,又无可反驳,齐瑞耍不着他,便觉得没劲儿了。
他暗嗤,自己寻回了场子,扬声道:“我说你们一个个的,瞎折腾什么玄学就罢了,还迷信神鬼之说,蠢不蠢?”
众臣皆迟疑,妖魔鬼怪他们倒是不信的,只不过这年无垢一向精通易理方术八字占星,何况古往今来,钦天监多少卜卦一语成箴,事实摆在眼前,他们是没法不去信。
颇为奇怪的是,最为庇护云姒的皇帝陛下和云迟将军,这会让反倒没了声,都是一副深敛淡漠的模样,任凭他们一言一语议论非非。
观望势态,年无垢这便有了胆:“陛下,荧惑噬翼,非同儿戏,要趋之避祸,须得尽快除去带煞之人,以桐油浇之火刑,方可保世间太平!”
而陈清连声接道:“臣,附议。”
这般残忍的行为,竟又有稀疏几人站出来,追随表态。
“谁给你们的胆,敢对北凉二公主如此?”
正在此刻,突然一声清亮韵致,却又深隐冷笑之音传来。
众人一惊,循声回首望去,只见玉嘉公主着鎏金绣纹绯红霓裳,一身尊华,自殿外提步入殿。
胭色裙摆曳过汉白玉阶,喻轻妩不急不缓,径直走至殿中。
深知这玉嘉公主也不是省油的灯,眼下忽然出现绝非好事,陈清皱了皱眉:“玉嘉公主,此乃我朝朝会,未经传召何以入内?公主虽为大齐贵客,也未免逾矩了。”
听了他深含谴责的话语,喻轻妩只是淡笑将他一瞟,对他的话丝毫不放在心上,陈清愣了愣,便闻皇帝陛下质问道:“是朕同意的,陈卿有疑义?”
陈清愕然一瞬,连连低下头:“……臣不敢!”
徐伯庸精明,听出了所以,正色问道:“不知玉嘉公主方才所言是何意,据老臣所知,北凉王上膝下唯一女,何来二公主?”
喻轻妩笑了笑:“这便是本公主今日来的目的了。”
在众人好奇的眼神中,喻轻妩抬手击掌,很快就有三名手托金盘的北凉侍女入殿,一人盘中放置金丝帛卷以及祥云金印,另一人盘中摆着一丹书铁券。
虽不知那金帛和金印具体为何物,但一见那丹书铁券,见多识广的徐伯庸便立刻双目瞪大:“这是……”
丹书铁券,不论大齐抑或北凉,从来为帝王所有,可免任何罪过,非皇帝赐所不能有,如今出现于此,想来是北凉皇帝授予。
喻轻妩清媚的容色一肃,魅丽双眸轻描淡写扫了眼众人,神情渐渐冷了下来:“当年我父王在你们齐国为质时,与京都谢氏商女相爱,却不曾想,你们大齐的永安侯云清鸿仗势强娶,逼得有情人诀别,倘若云清鸿一如最初爱护谢氏也就罢了,可他呢,溺宠妾房,冷落正妻,我父王归国前,想要带离谢氏,你们可知发生了何事?”
好笑地观了眼茫然的众人,略微停缓,她一哂:“那夜,我父王得知谢夫人被妾房柳氏下了媚药,偷偷送进了春风楼,险些受辱,若非我父王及时赶到,将事情暗中圆了过去,恐怕柳氏十六年前,就要将谢夫人与人私通的戏给闹了!”
就在众人惊诧之际,喻轻妩继续冷声道:“如今人虽已去,但这笔账该如何算?”
徐伯庸作为丞相,此时自然是要出来说话的:“当年种种,确是我朝之过,我朝并非蛮横无理,万事皆可相商,依公主方才所说,莫非那云姒是……”
喻轻妩轻抬下颌:“没错,云姒是我父王与谢夫人的女儿,我父王已拟下旨意,追封谢之茵为北凉贵妃,”眸光自金盘上堪堪掠过,“而这些……”
她嘴角轻扬:“是我父王赐予云姒的,从北凉国都千里加急而来,今日方至,”淡唤:“绿怡。”
闻声,喻轻妩身旁一侍女应答,继而取出金盘上的金丝帛卷,双手呈上请示御座那人,齐璟将手抬了一抬:“念。”
得了应允,那侍女展开金帛,一字一字,将上面的话宣读了出来。
那是北凉皇帝亲拟盖印,赐封公主的诏书,他赐封云姒为玉鸾公主,授予金印,赐居琉音殿,这便是要认下这个女儿了。
而丹书铁券,更是予了云姒无上的尊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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