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日的阳光甚好,日华倾洒而下,冬天都洋溢出了浓浓暖意,也更容易让人染上一身倦懒。
原来还以为今日会是闲散的一天,谁知道觉没睡好,还发生了一罗列的事。
待齐璟去了御书房,云姒一时无所事事,便顺路在御乾宫花园里的那颗古稀榕树下躺下小憩,难得的葱郁绿意,阳光穿过窸窣树叶缝隙,晖映斑驳。
好不容易清闲了,静下心来一想,从晨间被冬凝喊醒,到和云姮生了矛盾,又被齐璟唤到了御池,再后来去了正殿,到现在,短短几个时辰,她打了云姮,毁了舞谱画册,扇了皇帝的巴掌……
闭眼这么一想来,她还真是能惹麻烦,怪不得哥哥从前说,辛苦昭言一直替她收拾烂摊子。
如今她孤身一人在宫里,这些事情似乎也不用她去操心。
云姒阖目浅浅入眠,木枝清香,轻风拂过带着她的丝缕鬓发微动,碎光摇曳,清影在她柔美的脸庞飞浮流转。
一片落叶飘落而下,掉在她洁净的额间,云姒抬手轻轻拨开。
少顷,又掉下了两片叶子,正正飘到她鼻尖,落到她脸颊,云姒微皱了眉,又是伸手一拂。
心里想着这终年常青的古榕叶子未免太过飘摇,下一刻,一捧叶子携着细碎树荫朝着她纷然洒落了下来。
叶边蹭得她浓睫一颤,挥叶的同时云姒蓦然坐起,昨夜睡太晚,早晨又被吵醒,怎么现在想补个觉都不踏实,她黛眉轻蹙,心情稍有不悦。
云姒干脆站起来,拍了拍宫裙,下巴微抬,扬起略显娇纵的脸,对着古稀老树嗔道:“要不是看今日阳光好,你以为我稀罕靠着你吗?”
抓下发间残存的叶子甩地:“走了!”
她双颊晕着粉霞,转过身正要忿然离开时,隐约听见附近有低低的忍笑声。
云姒先是略微一惊,而后皱眉顿足,扫视一周,却不见人影,等待了须臾,仍未有动静,她逐渐怀疑自己听岔了,于是回身继续移步离开。
“喂!”
一声爽朗忽然自天边扬来,云姒转瞬回首,长睫倏然扬起,循声抬眸望去。
这儿除了齐璟,好端端的怎么会有别的男人的声音,云姒顿时心头发麻,下意识将他同刺客并为一谈。
“小宫女,这树已有几百年之久,都快成树精了,你跟它闹脾气,难道你也成精了不成?”
那人的声音清朗好听,透过层层叶影,自高处含笑懒懒传来。
云姒稳住心神站在树荫下,只凭听她就能想象到那人的惬意悠闲。
对于那人的调侃,她秀眉轻颦,吸了口气不依不饶:“你是谁?知道这是哪儿吗?御乾宫!擅自闯入是要被拖出去砍头的!”
她眼波潋潋一转,咬唇威胁:“你还不快走,当心我喊人抓你了!皇城之内千宫百苑,可到处都是禁军!”
沉默了片刻,随即在清笑声中,繁茂的树叶簌簌轻响。
继而眼前黑影一晃,似是有人自树上飞掠而下,可眨眼的功夫却又是什么都没有,云姒明眸微眯,盯着树上颇为警惕。
良久。
“喂,看什么呢?”
忽然声音在她身后极近的距离轻轻响起,云姒陡然惊慌,二话不说飞快跑远好些步,才喘着气回头。
只见一道夺目耀光下,男人靓蓝色绫锻上烁金泛亮,方才不知何时,他就从树上转眼到了她身后半步远,唇边勾着笑弧,从容潇洒。
云姒凝眸看他,这穿着算是人模狗样,不像是刺客。
树影潇潇,男人亦是摸着下巴将她上下打量,“小宫女,我怎么没见过你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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