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羽没说话。
陆西洲又问:“这局你布了几年,跟谁一起布的?”
时羽忽然又笑了,却笑的阴狠:“五年,我独自一人布了这局,可陆西洲,你猜错了,这……不过才是个开头。”
所以后面等着他的是什么?
陆西洲一双眼底浮了晦暗不明的光。
过了好久,他才问出了自己最想问的那个问题,尽量叫自己保持平静的,他问:“这么做的原因。”
时羽眯眼看着他,几秒,俯下身来,眼睛凑到他眼角,里面带了昭然恨意:“陆西洲,你猜,当年我爸死的那天,跟我说了什么?”
陆西洲静静的看着她,唯有喉结,上下滚动。
时羽咬了唇:“你以为,时家的灭门,是一个意外?”
她像是疯了一样,忽然伸手紧紧抓住他的衣领:“陆西洲,是陆家,害死我爸妈!”
犹记十九岁那晚,那个闷热的夏天晚上,一群警察闯进家里,带走了父亲。
她再见到父亲,是在他枪决前一晚,狱中。
隔着一层玻璃,她听到父亲的嘱咐:“一定要替我报仇。”
父亲差人送了东西出来,是陆家陷害时家的全过程,所有的证据都在里面。
于是,她知道了,原来表面上看起来温和儒雅的陆振东,早在多年前就生出了垄断服装业勃勃野心。
不然,没有坚实的后盾,陆西洲又如何能够在短短几年内将陆家发展到巅峰?
她永远不会忘记,父亲枪决那天,她在高墙之外听到的那声枪声。
那是他的冤魂在发出最后的吼叫。
她更不会忘记,当晚,母亲自杀在浴缸里,家里的地板上,满目刺眼的红。
那年,十九岁的她,为了保住这条命,让自己变大变强,逃出了国外。
背井离乡,颠沛流离,这一逃,便是十年。
十年间,她夜夜睡不安稳,夜里从梦中惊醒,眼前都是父母浑身是血的模样。
十年后,她再回到这里。
只为复仇,将拉扯十年的这笔恩怨,一笔勾销。
陆西洲说爱,可她的爱,早在多年前那场时家的灭门中,变的血肉模糊。
不能爱他。
就算她曾把陆西洲当成她的全世界。
她知道这场复仇荒唐而可笑,她知道,陆西洲是无辜的。
可陆振东夫妇惨死车祸,陆家唯一的后继,只有陆西洲。
她自小锱铢必较,性格强势,那些藏在心底的怨恨,不找陆西洲发泄,又该找何人?
况且,何谈真正无辜?
说到底,他手里的那份家业,应当有时家的一半。
事到如今,大仇得报,她还留了陆西洲一条命,也算是,对那份尚且来不及开始就已经陨落的爱情一个交代。
这积压在她心头多年的恨,终于,到此结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