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要告林保国的女儿林楚瑜的状!”
这话一说,其他几人都有些奇怪,原以为陈玉梅是要告林保国的,弄半天是要告一个孩子的状。
郑长卫咂嘴:“玉梅啊,你糊涂了?楚瑜是你晚辈,才十几岁,你告她状做啥子?”
陈玉梅急不可耐地指着林楚瑜,道:
“郑队长,我可没糊涂!我就是要告林楚瑜的状,今天楚乐说漏嘴告诉了我,说是林楚瑜偷偷去外面赚钱,还给家里买了缝纫机,你说说,这不是投机倒把吗?我们社会主义容不下这样的资本主义走狗!应该打倒她!割她的尾巴,把她的钱充公,算到大队里来,把她买的缝纫机没收,这样,才能让她不被资本主义污染!”
陈玉梅不愧是小队长的女儿,说起来一套一套的,专用名词一个接一个,而且她思维清晰,一上来就直指要害,指明楚瑜是投机倒把罪,还言明要把财产充公。
楚瑜穿越来近2个月,已经摸清了这年代的情况,别说,像她这样的偷偷卖东西的,要是被抓到,下场还真如陈云梅所说,把东西充公,收归生产队。比如之前有个人偷偷卖豆腐被生产队发现,生产队把她的做豆腐的机器和原料都收归大队所有,还是让她继续经营,但收入大部分归生产队,自己只得到少部分,而归生产队的这部分收入,生产队所有人都有份,都受益。
“楚瑜卖东西?还买了缝纫机?”
在场所有人都不信,楚瑜看起来乖乖巧巧的,话不多,从来不喜欢出头,这样的小姑娘能冒着犯罪的危险去卖东西?至于买缝纫机……这就更荒谬了,买缝纫机花的可不是小钱,林家给林保国治腿已经花不少了,哪有钱买缝纫机?
郑长卫不信,皱眉问:“玉梅,你说这话有什么证据?楚瑜卖什么了?去哪卖东西了?”
听了这话,陈玉梅忽然愣住了,吞吞吐吐的半天说不出来,她反复想着楚乐的话,不对,楚乐好像之前提过,楚瑜卖鸡蛋什么的。
“卖鸡蛋!就是卖鸡蛋!”
这话一说,林家人都变了脸色,少安心里更着急,陈玉梅竟然连楚瑜卖鸡蛋都知道?他不由看向楚瑜,却见楚瑜目视前方,表情平静,不喜不怒,嘴角微微上挑,似笑非笑。
陈玉梅抓住这件事,连番强调:
“对!她一定是卖鸡蛋!她肯定是去收购鸡蛋卖了!不然她哪来的钱给她爸治腿,给家里买缝纫机?”
楚瑜忍不住要为陈玉梅鼓掌,陈玉梅一个农村妇女,竟然思路这样清晰,要是搁在后世,至少也能凭着小聪明赚点小钱,只可惜她空有聪明不用在正道上,人嫉妒心强,容不得别人好,心实在是太坏!
郑长卫当场皱眉,他看向楚瑜问:“楚瑜,你三婶说的是真的?你真收鸡蛋去卖?”
楚瑜还没答,就听陈玉梅又说:“肯定是,你看她家没有驴车,就一直借别人家的驴车用,要不是去卖东西,她家哪里需要天天用平车?之前村里人还看到她拿着菜筐从城里回来,肯定是去卖鸡蛋了!”
她一股脑说了这么多,楚瑜面色平静地听完,才淡声问:“话说完了?”
陈玉梅一愣,抿唇冷哼。
楚瑜笑了笑,注视着郑长卫和同来的人,说:
“郑队长,我三婶把话都说尽了,倒让我连个说话的机会都没有,咱们村子里就算要抓人,也要给犯人陈述的机会吧?没道理她指认我是罪犯,我就是罪犯,难不成我现在指认她也犯了投机倒把罪,她就真的犯了罪?”
郑长卫点头,目光认真:“楚瑜,你有话尽管说!我不会偏袒任何一个人,咱们用证据说话!”
周围的人直点头。
秦美丽一干人看得手心直出汗,他们直勾勾盯着楚瑜,生怕楚瑜不能应付今天的问题。
楚瑜笑笑,“队长,三婶说我收鸡蛋去卖,这明显就是污蔑,是三婶子自己想象出来的!试想,我哪来的时间收鸡蛋?我白天经常去队里赚工分,不去赚工分就在家里刷锅洗碗,时间根本不容许嘛!”
郑长卫闻言,沉思片刻,楚瑜说的倒是实话,她一个小姑娘,真要收鸡蛋去卖,多少要有点声响的,不可能就这么悄无声息的,且楚瑜白天经常去地里帮秦美丽赚工分,也经常在家照顾林保国,这是大家都看到的。
“还有,我爸一直需要人照顾,他伤的是腿,需要上厕所,吃饭喝水什么的,我姐白天去学裁缝,哥哥做工,弟弟少安又不顶事,我白天大部分时间都留下来照顾他,郑叔,你想,我要是走了,我爸怎么办?从这一点上也可以看出,三婶子说的根本就是谎话!”
所有人听得直点头,说到底他们根本不相信楚瑜会去投机倒把,这村子里谁都有可能,就是楚瑜不像那种人,你看眼前这小姑娘,皮肤白白净净,表情淡淡的,哪里像是那种人?
“我没说谎!”
陈玉梅急了,在屋子里环视一周,忽然发现了一下,她一下子奔过去,掀起破麻袋,一台蝴蝶牌缝纫机露了出来。
这缝纫机让所有人半晌没回过神,林家竟然真的有缝纫机?
陈玉梅得意坏了,当下挑唇:
“林楚瑜,你还想狡辩?你说你没投机倒把,那我问你这缝纫机是哪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