晏檀栾仔细回想,竟想起了好几件这样的事情来,以前他年幼的时候挥金如土,动不动就打赏给陌生人,后来有些人,直接就跑到他面前来,跪下就跟他要银子,他心情好就打赏那人,心情不好就让奴才将那人打一顿。
“我是打了他?”晏檀栾问道。
赖明明摇头,“你给了他一锭银子,不过没有直接给他,而是丢入了湖里,让他下去捞,说捞到就归他。”
赖明明这么一说,晏檀栾忽然想了起来,是有这么一回事,他见那个穷孩子下了水,后面捞没捞起来他不知道,那个时候天气很冷,他没有多呆就走了。
赖明明缓缓道:“他在那里捞了很久很久,也没有捞到,最后晕倒在了湖里。”
“淹死了?”晏檀栾有些惊讶。
赖明明摇头,“你们府里的小厮将他打捞了起来,然后把他丢在湖边,就不管他了。”
“那是冻死了?”晏檀栾又问。
赖明明又摇头,“他后来被……安班主带了回去,可是没过多久就病死了,是冻到的。”
“安班主……”晏檀栾有些明白了,“这男孩是安小九的什么人?”
“他叫安小四,是安小七和安小九的师兄。那个时候安小九病得很重,安小四就是为了她才跑去跟你要钱的。后来,安小四没了之后,安小七把自己卖了,才换了钱给安小九买药。”
“这样啊……”晏檀栾挠了挠头,“以前的我嘛,确实不太懂事。”
“真的很过分,你知道吗?”赖明明说着有些生气,声音高了起来,“一个小孩子,你怎么能让人在那么冷的天下水里捞银子?”赖明明话未说完,却觉得心中莫名地悲伤起来,像感同身受,又有些异样。不对,这情绪不像是她的,像是安小九的多一些。她对此会生气,也会感到悲哀,但绝对不会如此悲伤。
“这事都……过去了嘛。我当时……唉,头发干了就睡吧。”晏檀栾摸了摸她的头。
“说你做错了会死啊!”赖明明趴在他胸口仰起头来,“你不觉得你应该跟安小九他们道歉吗?”
晏檀栾面色有些不自然,“本王是王爷,道什么歉!再说了,人都死了,道歉了他也不会活过来呀!睡吧睡吧!”晏檀栾拼命地摸着她的头,像摸狗一样。
赖明明还想抬头,奈何晏檀栾就是按着她的头不让她抬起来,按着按着,赖明明就睡着了。
晏檀栾沉思了片刻,将她抱上床后随即出了屋子,低声同段念说了几句话。
段念听了,拧眉道:“这事小的倒有些印象,那日是冬至吧,小的那个时候正好出门,在门口看到有一个戏班班主来找管事,管事后面将他请进去了。按照当时那种情况,应该是给处理了。”只不过那个时候他还在国公爷身边伺候着,对这事不怎么上心。
晏檀栾道:“那就查一下当时是怎么处理的,安小四又是如何病死的。”
“是。”段念应道,又压低了声音,“爷,在安小福的衣兜里发现了一样东西……”
夜深人静时分。
赖明明忽然从榻上睁开了眼,行尸般坐了起来,默默转过头看着熟睡的晏檀栾。
半晌后,她静悄悄地起了身,绕过晏檀栾下了床,从一件衣服的衣兜里摸出了一个小木盒子。木盒子打了开来,里面躺着一颗黑色的药丸,药丸在月光下泛着明亮的光泽。
她拿起药丸,神色阴郁地看向了床上之人,一步一步地朝他走了过去。她爬上床,跪坐在晏檀栾枕边,伸出二指,犹豫片刻,郑重地点了他的穴位,晏檀栾呼吸重了一下,又睡了过去。
她松了一口气,她还是第一次点人定穴,这是七师兄教给她的防身之术。她用力将晏檀栾的嘴巴掰开,将药丸放入他口中,塞入他喉咙里,待确认他咽下后才松开了他,缓缓起身。她做到了。
她踉跄着脚步,想要离开这儿,可是走没两步,便猛地一头栽倒在地,晕厥了过去。因着是冬日,屋里的地面上铺了柔软温暖的波斯毯,她的倒下甚至没有发出一丁点声响。
作者有话要说:
晏檀栾:你喂我吃了什么?
赖明明:麦丽素!
杀手旁白:吃了药丸,尽早要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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