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人结伴往疏竹斋走去,一大一小、一高一矮、一胖一瘦的背影看起来分外和谐。因为吃饱了,赖明明脚步也有些轻快。莫方,船到桥头自然直,车到山前必有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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疏竹斋位于一片几乎望不到边的毛竹林中,此斋为楠竹所筑,包括斋内所有物品,大至床榻,小至杯碗,皆是不同各类的竹制。
君子宁可食无肉,不可居无竹,这疏竹斋静谧雅致,对于文人雅士来说,简直就是梦寐以求的修身养性之处,可是对于那个样样喜好金碧辉煌的假大少爷来说,不过是一座朴素而单调的牢笼了。
他像是被困在这,又像是为了活命只能躲在这苟且偷生,靠屈国公赐的这斋所庇护。赖明明设身处地一想,都忍不住替这假大少爷掬一把辛酸泪。
所谓做人留一线,日后好相见,这假大少爷偏在作死的路上越蹦哒越远,搞到最后连个朋友都没有,在这疏竹斋里孤苦伶仃两年。哦不对,印象中他还是有个好基友的,基友还是个传奇式的偶像人物,在大结局隐世了。如果有机会,赖明明倒很想见识一下。
话说回来,按道理说像假大少爷这样的人结局定是很惨的,各种死法当是不在话下,可是在大结局的时候,屈修筠却突然冒出了这么一句内心OS:万万没想到,这屈檀栾反倒成了最大的赢家。
赖明明好奇极了,好想知道这假大少爷是怎么个赢法。看来这屈檀栾不是个纯粹的炮灰人物,要不她趁他现在落魄的时候先好好巴结一下,留个好印象,指不准将来他飞黄腾达时能跟着鸡犬升天?
穿过竹林后,便到了疏竹斋,这里几乎清静到了荒无人烟的境界,门口连个小厮都没有,两扇竹门紧闭着。
多福正欲上前敲门,赖明明忽地叫了一声,“我突然想了起来,好像不是送给少爷,是送给大少爷的!”
“不是吧?”多福胖乎乎的手停在了空中,“小福你要想清楚哦。”
赖明明面上一阵冥思苦想,愈加确定了起来,“我想起来了,应该是大少爷。”
“不是吧?小福你要想清楚哦。”多福如同复读机般。
“唉呀,我想清楚啦,是大少爷的!不是少爷!”赖明明上前拉他欲往回走。
多福立在原地一动不动,稳如泰山,“不是吧?小福你要想清楚哦。”多福这回补了一句,“再回来好远的哦。”
赖明明郑重其事点头。
多福大脸盘上的小眼睛认真盯了她许久,终于点了点头,松口道:“那好吧,我们回去吧。”
赖明明松了一口气,可是二人才刚转过身,身后便传来“吱儿”一声,竹门打开了。
身后传来一个小厮声音,“喂!你们两个干嘛?”
赖明明和多福回头一看,便见门口立着一个十七八岁的青衣小厮,小厮手中提着一个沉甸甸的馊水桶,他见了多福将馊水桶放下道:“多福,你来这儿干嘛?”
多福对着他笨拙行了一礼,老实巴交道:“春生哥,我们是来给少爷送东西的。”
赖明明一听瞪大了眼,连忙摇手补充道:“不是不是,刚刚我才发现搞错了,真是对不起,打扰了春生哥。”
赖明明态度放得毕恭毕敬的,毕竟能穿着得青色布衣的,至少也是二等小厮了,像他们这些三四五等的都是穿的粗布竖褐。可是,二等小厮在倒馊水桶啊,这疏竹斋是没人了吗?
“送什么东西呀?”这名唤春生的小厮打量着脸生的赖明明。
赖明明连忙摇头,“不知道呢。”
多福也跟着头摇得像拨浪鼓似的,“不知道呢。”
春生盯着赖明明,面上带着笑意,眼神却是冷冰的,“不知道就给我们疏竹斋送来了?”
这话说得软中带硬,赖明明当下觉得这个小厮还真不好说话,唉,还不是狗仗人势么,有什么的主人就有什么样的狗奴才!
在不久后的将来,赖明明讨好某人养的狼狗时说了一句,“狗永远是狗,人有时却不是人。”
于是,这某人、也就是疏竹斋的主人笑吟吟问她,“那你呢?”
赖明明当即眼睛眨也不眨,拍着胸脯信誓旦旦道:“小的愿永远做少爷的狗奴才!”那个时候的她,这话说得掷地有声,全然记不起自己当初这个时候心中鄙夷的吐槽了。狗仗人势,有得仗她也仗啊!
赖明明这会儿心中吐槽归吐槽,面上还是堆着笑,将多德交待给她办的这件的事模棱地说了,又道:“当时小的有点走神,听得迷糊,依稀记得多德哥说的是少爷,可是这会儿走到这儿,冷风一吹,又好像记得多德哥说的是大少爷。小的听说少爷不喜被人打扰,所以这会儿不敢冒然,想回去问个清楚再来。”
春生双手抱臂,持怀疑态度看着她,赖明明脸上忙堆笑。
“什么事。”这个时候,竹门后突然传出了一个有些冷清的声音,声音的主人隐在竹门后。赖明明伸了伸脖子一看,只看到门后隐约露出一截黑色的衣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