华语蓉咬着唇,先给庄太后磕了个头,然后抬头道:“禀太后娘娘,是臣女的错,是臣女一时气极,拿鞭子抽那女子,却不想阿珏会甘愿替她挡鞭子。臣女误伤了阿珏,甘愿受太后责罚。”
她嘴上说是自己的错,甘愿受罚,说完却有两行清泪无声的落下来,在那雪白凄惶的面容上,印着那仍是大红的衣裳,竟是从未有过的落寞孤寂之感。
这一向是个性子热烈活泼如火的孩子。
庄太后见状,心中那本来因见到姜珏被鞭伤得怒气又消散了几分,她自然看得出来,不管华家和华皇后如何想,这孩子是真心喜欢姜珏的,这也是她默认了让皇帝这般赐婚的缘由之一。
庄太后叹了口气,道:“哀家也知你一向性烈如火,但正如你姑母所说,此事内情颇多,你不过是看见了阿珏和一个姑娘说了几句话,不查清楚,直接就上前动鞭子,更是不慎抽伤了阿珏。这样的性子,如何能做好皇家的媳妇?”
转头便对华皇后道,“你领了她下去吧,让承恩公夫人领回承恩公府,再送两个宫里的教养嬷嬷,好好管教于她,在大婚前就别再闹出什么其他事来了。至于福郡王那里,哀家自会与他分说,此事也有他的一份责任。”
“谢母后!”
华皇后忙感激的跪谢过庄太后,知道此事便暂时如此了,领了华语蓉下去,又传信给承恩公府让母亲承恩公夫人来接人不提。
华皇后领了华语蓉离去,庄太后冲着那内室的方向道:“听了这许久,也该出来了吧。”
果然她的话音刚落,便见到披了袍子的姜珏走了出来,他的鞭伤只是皮肉伤,并不伤筋动骨,看着吓人,其实养上几天也就好了。
庄太后道:“刚刚皇后的话你都听见了,你有什么想法?”
姜珏抿了抿唇,内心挣扎了一番,最后还是鼓了勇气低声道:“皇祖母,朱家初回京中,只带了几个老仆,您知道,蓉……蓉儿她脾气大气势大,当时她那样闯进去,她的丫鬟又说她是承恩公府的小姐,谁敢拦她……”
庄太后听言,眼中闪过失望,这个孙子……以往倒没看出会是个色迷了心窍就这般糊涂之人。
她不愿就那事多说,因为深知说了也是半点用处也没有。
她只道:“那你现在打算怎么办?你还想解除和华姑娘的婚约吗?你和她青梅竹马长大,当知道她除了娇纵些,对你却是一片真心,你若是和她解除婚约,要叫她将来如何是好?”
姜珏垂首,他先前见了华语蓉那个样子,其实也有些心软,只是……他低喃道:“皇祖母,孙儿也知道这婚约是皇伯父亲赐,不可儿戏。只希望,只希望华家能真的好生教导于她,让她把那性子改了。”
庄太后点头,道:“你明白就好,这事先且就这样吧。至于那位朱姑娘,你大婚前也消停点,别再闹出什么事了。算着日子,你父王母妃他们也该快到京城了,届时,你就问问你母妃该如何处理那位朱姑娘吧。”
“谢皇祖母。”
姜珏本还想求庄太后将朱容真赐给自己做侧妃,可是看她意兴阑珊的模样,也知道她对自己的行为不满,便不敢再造次,想着这事也不急,等过了这段日子再说好了。
且说回容家。
容二老爷新近升官为通政司正四品右通政,虽说官阶只升了一品,但却着实不容易,多少官员一辈子都困在五品上再升不上去。
然后女儿容二小姐的未婚夫被御封郡王爵位,这容二小姐一嫁过去可就是超品的郡王妃!
可以想见容家的门第一下子拔高了多少!
所以水涨船高,那曾因容二老爷认祖归宗而被退亲的容大小姐容静妘一下子就成了京中不少人家考虑的热门媳妇人选。
容二夫人陈氏回京不过短短不到一个月的时间,就见了好几家的媒婆到自家里来提亲,且相较当初静姝刚刚被赐婚的那时候,现在提亲的人家,门第可都高上了不少。
陈氏觉得自己初到京中,对这些人家底细门风子弟品性都不怎么清楚,并不敢擅自拿主意,以免误了容静妘,便多半把此事交给长媳李氏,让她去打探各家情况。
可这却也愁坏了李氏,她父亲也只是个穷翰林,出身不高,嫁入白家也是规规矩矩守在后院,并不常见客,其实虽在京中,消息也没灵通到哪去……
所以这些日子在静姝一门心思投入到了规划和布置未来家居的时候,她母亲陈氏和大嫂李氏也是各种忙碌。
这日就又有容二老爷的昔日上司工部右侍郎刘大人家的夫人约了陈氏一起去长梅山千叶寺去上香,还特地委婉地说让陈氏带上容大小姐容静妘,说是她也会带上自家的几位姑娘,届时也好让她们认识认识。
陈氏回京后一直忙着,还没去过映梅山庄和千叶寺,静姝便也放下了手头的事情,想着不如就陪着母亲和弟弟一起去映梅山庄住上一段日子。
这些日子,原家一家人便也暂时住在了映梅山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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