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还不算,每餐还都必要端上一碗用毒蝎毒蛇毒蜈蚣什么的熬的一碗可怕的东西放桌上,逼她们喝,还假惺惺的道若是不喝身体就会受不住云云。
然后给她们安排的房间简陋不堪,盖的是会硌人的粗布被子,夜里还能听到呼呼的风声,山上的狼咆虎啸声。
这还不算,最可怕的是夜间房间里还会有蛇虫鼠蚁出没,一息了灯就听到窸窸窣窣的声音,哪里还能睡什么好觉?
然后每日凌晨卯时一到便有丫鬟阎王爷催命似的逼着她们起床,上午抄经,下午还是诵经,要不然竟就让她们拿刻刀雕刻佛珠。
白静妍眼泪弯弯的伸了手给白老夫人看,道:“祖母,您看,不过是几日,我的手上已经是伤痕累累,我,我就是当年初学绣花也没这样子过啊。可是,可是这样子了,五妹妹竟然还不让我歇息,照旧让孙女抄经……”
众人看向她嫩葱般的手指,果见上面有些伤痕,她们原先听了白静妍的话,面上已经各种微妙,此时更是现出各种诡异之色。
但,这也太奇怪了吧,你堂妹白静姝让你抄你就抄?平日里看你那哄着老太太的机灵模样儿,可不似会是个吃亏的。
众人心中有疑问,白老夫人自然也是有这个疑问。
她听了白静妍这些话早就面沉如水,握了她伸出来的真有些伤痕的小手,心疼道:“岂有此理,真是岂有此理,反了天了,长幼不分!妍姐儿,你是姐姐,过去那里探望她,她不好生招呼你也就罢了,竟还敢这般待你?”
“不过妍姐儿你也是的,你既是姐姐,她行为不点,你就该教训于她,如何怎么这般任她施为,让你干什么你就干什么?”
白静妍听言嘴一瘪,眼泪又忍不住哗哗的流下来。
她委屈抽噎道:“那里,那庄子上的人只听她一人的,个个都黑口黑面,我们若不吃那些东西就得一直饿着,熬不住,也就只能吃了,否则,否则祖母您现在都怕要见不到孙女了!”
“而且她每日里还用些似是而非的大道理压人,说什么诵经礼佛要心诚,不然得罪了佛祖,佛祖就会降罚于祖母,就好像,就好像上次一样让祖母生病!她这话一说,为了祖母的身体,孙女,孙女再苦再累便也只得依了她呀!”
而事实上,白静妍自然不是为了“白老夫人的身体”,实际上,初时静姝让她抄经诵经,她哪里肯坐得住,每日不过去佛堂坐上片刻就要出去走走,静姝也并不管她,她说要去庄子上走走,便就让碧蔓和秋蕊带着小丫鬟陪着她们去。
只是她们只被允许在前庄走动,出不得庄子,更进不了陈家那边的庄子和后面真正的映梅山庄,前庄就那么大,闷都闷死人了。
那些个嬷嬷丫鬟是无论你如何威逼都是丝毫无用的,你说什么都只低眉顺眼的跟着,说不许出这前庄就不许出这前庄,反是受了一肚子的气。
且不知是不是膳食太差还是夜间睡不好的缘故,她们根本很多时候都觉得有气无力,头昏眼花气闷的,说上两句话走上两步路就喘,根本提不起精神和下人置气。
后来她见静姝雕刻佛珠便兴起也要一起雕,那本是静姝每日练习暗器刀片手法技巧的,这几日白静妍姐妹在这,她白日里做其他事不方便,便索性就多花些时间练习这个。
但白静妍既然想玩她就随她玩好了,结果白静妍没几下手上就受了不少的伤。
白老夫人不知内情,只听得白静妍的这番话,那脸就刷一下黑了起来,沉得跟锅底似的。
上一次因为静姝和她“命相相冲”一事突病的痛苦经历白老夫人仍是记忆犹新,此时听得静姝竟然敢拿自己的身体作筏子,胡言乱语,还说什么佛祖怪罪就降罚于自己,真真是其心可诛!
白老夫人黑了脸,也无心再细心安抚白静妍,声音也带了冷意,对着白静妍只略略道:“好了,不用再哭了,既然回来了,也就罢了,此事我必当替你做主。”
一边说着,一边就眼神如刀的看向堂下低着头一声不吭大气儿也不敢出的跟着进来的朱嬷嬷。
对着朱嬷嬷,那冷意再也不作丝毫压制,声音如寒冰般道:“真是反了天了,你们那位大小姐是什么来头,想虐待姐姐就虐待姐姐,想让佛祖降罚于我就降罚于我?啊?难道我上次生病就是她诅咒的?她日日在那里念经也不是在给我祈福,是在诅咒我呢?”
朱嬷嬷是静姝身边的管事嬷嬷,老太太是认得的。
朱嬷嬷吓得“扑通”一声就跪在了地上,冷汗淋漓,她急急道:“老夫人,误会,这真的是个误会,我们小姐她,她绝无丝毫虐……慢待四小姐之心,更不敢对老夫人有半点不敬。”
“我们小姐她,她一片赤诚之心,在庄子上过得本就是这种苦修生活。小姐曾对佛祖许过诺,说是在夫人生产之前都会这般苦修,为夫人和夫人腹中的胎儿祈福,后来又知道了和老夫人您命相相冲一事,她更是不敢丝毫懈怠,想着必要以至真至诚之心侍佛,以化解这相冲之劫,保佑老夫人福寿安康。”
“四小姐和六小姐到得庄上,我们小姐本也觉得不太妥当,毕竟庄子简陋,苦修生活枯燥,但也是三夫人四小姐再三保证说是不会嫌弃,定要四小姐六小姐陪着我们小姐一起祈福,我们小姐这才敢应了让她们一起住下。实在是想不到四小姐和六小姐根本过不惯这种苦修生活啊。”
“我们小姐……”
“你闭嘴!”
白静妍再也听不下去怒喝道。
read_xia();