窗外雷电闪烁,她看着跪在地上小小的一团,满心不屑。
她就知道,这就是个没什么用处废物。
半夜,她起床到楼下拿宵夜,发现时以白还跪在楼道上。他看到她,颤抖着手抓住她的睡裙一角:“姐姐,我好疼,救救我……”
她厌恶地把裙子从他手里扯出来,然后她就看到时以白从楼梯上滚了下去。
他滚下去的样子,像极了一颗白萝卜,脑袋砸在木制楼梯上,发出砰砰的闷响声。
这颗萝卜最后掉在地板上,抖了两下,便彻底不动了。
那晚的雨可真大啊,她就那样看着动也不动的白萝卜,像是在看一张与自己无关的油画。
她抛下了这张油画,回到了自己的房间。
第二天早上,听到妈妈的嚎哭声,爸爸的怒吼,她突然觉得可笑,因为儿子不符合他们心中的标准,就让他在楼梯上跪一晚上。
出了事又在那掉鳄鱼泪,真是虚伪又可怕的父爱母爱。
弟弟没死,只是摔断了手臂。可是爸妈并不高兴,因为医生发现弟弟痛觉神经异常敏感,一点小小的伤害,都能让他痛彻心扉。
医生说那不是病,只需要好好保护自己,尽量避免参与猛烈撞击的活动,就不会对生活有太大的影响。
“男子汉怎么能怕疼?”她那说一不二的爸爸,对这种说法并不满意。应该说,对这个不够完美的儿子不满意。
从那以后,家里多了几位教体术的教练。
“怕疼?”她爸穿着斯文的西装,站在刚从医院出来的弟弟面前:“多跟着老师锻炼身体,就不怕疼了,男孩子哪有那么娇气。”
那个瞬间,看着优雅斯文的爸爸,她恍然明白,这对夫妻确实不喜欢她这个女儿。当然,他们其实也不喜欢儿子,他们只喜欢一个符合他们想象,被其他人称赞的继承人。
那天以后,弟弟哭的次数越来越少,他也从未说过那天晚上,他摔下楼梯的真相。
而她也是从那天起,不敢直视这个弟弟的眼睛。
飞机上,时雪珍做了一个梦,梦到二十二年前的那个雷雨夜。
她把那个疼得浑身颤抖,拽住她裙角的孩子从地上牵了起来。
“女士,本次航班已经抵达,请您带好您的随身行李。”
睁开眼,时雪珍看到的是面上带笑的空乘。
“谢谢。”时雪珍向空乘道谢,下了飞机直接回家。
“妈,知道你要回来,筱筱特意亲手为您准备了一桌晚餐。”谢礼肃给时雪珍倒了一杯水:“爸爸今晚也要回来……”
“谁做的白萝卜炖排骨?”时雪珍走到餐桌旁,看到桌上的菜,面色沉下来:“你难道不知道,我讨厌吃萝卜?”
“妈,这都怨我,没有提前告诉筱筱……”
“好了,不用说了。”时雪珍揉了揉额际:“我没胃口,你们自己吃吧。”
手里正端着菜的林筱筱看到这一幕,神情尴尬地抿了抿嘴。
时雪珍看了她一眼,勉强礼貌道:“礼肃,好好招待筱筱,我有些累,先回房间休息,你们年轻人自己好好玩。”
踏上楼梯的那个瞬间,她脚步一顿。
当年,六岁的时以白摔下去那个瞬间,害怕吗?
在金翡与林文胜通力合作到半夜的努力下,终于完成了陈教授布置的任务。
“师兄,以后你如果要找我吵架,不要当着教授的面。”金翡打个哈欠:“个人恩怨,咱们私下解决。”
“谁想跟你吵?”林文胜扶好歪掉的眼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