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久后,冯师延提醒,“该进去了。”
尤晏还拉着她的手,跟没充好电舍不得从排插$拔开的充电器一样,看向她的眼神罕见犹豫。
“这回,你给多少分?”
冯师延旋即了然,笑容不知不觉爬上嘴角。
上一回她只给了“合格”。
尤晏恼了,伪装凶巴巴,实际每一秒都有破功的可能。
“严肃。”
冯师延绷起表情,眼睛笑意未泯,“你还惦记着这个,八十分。”
尤晏一脸嫌弃,“才八十?”
“八十属于良好,太高怕你骄傲。”
尤晏轻轻嗤声,冯师延轻推他往里送,听到一句低沉的“走了”。
她跟他挥挥手。普通朋友还能客气憧憬下一次见面,冯师延和尤晏一句也没提,隐隐要印证她那句“三年后见”似的。
尤晏推着拉杆箱过闸,拐个弯汇入待安检队伍,冯师延再也看不见。
她双手抄进衣兜往回走,半路想起什么,停下来掏出手机打完字才走。
候机室的沙发甚至比过去半个月坐过的要松软,尤晏却抱臂正襟危坐。耳机罩在脑袋上,双眼盯着虚空的一点。
来时他通常玩游戏打发时间,要不翻两页电子版专业书。
现在却什么也无法专心。
混乱,迷惘,像有悬而未决的大事积压,如同交卷后迫切想知道分数,网购下单后想即刻收到快件,不解决便无心消遣。
严肃起来,便不知不觉轻咬下唇,尤晏因此想到刚才的吻。
跟冯师延的亲密由直觉驱使,彼时彼刻,不那么做便不符合本心,值得现在闲下来才去思考,她和他到底在干什么呢?
当初的协定变得荒谬而讽刺,两个异地相隔的人,真能为了成全长辈面子,促成家族合作共赢,将这段名义上的“订婚”维持下去?
尤晏此时不足二十岁,是一个能独立思考的成年人,但某些想法还不够成熟,起码相对冯师延的会显得幼稚。
他尚不明白,当认为协定荒谬,是因为其中有了真实的部分,他无形中将后来的“真”与先前的“假”做了比较,才得出“荒谬”的定论。
他和她的快乐真真实实存在。
尤晏决定放过自己,掏出手机发现她的消息。
冯女士:「我竟然忘记跟你合照,有点可惜,难得你过来这么多天。」
没有吗?
尤晏翻看手机,的确没有。
风景,美食,游人,就是没有冯师延的身影,好像他自己来西北游玩一趟。勉强算得上“合照”的,只有跟巧奶奶开视频时的截图。
尤晏无可奈何叹一口气,从相册调出一张照片发过去。
像在眨眼间,冯师延头像变了。
是他刚发过去的照片。
路弘磊不知从那个古老文件夹找出的高中合照。
少年的她和他并肩站接受校运会破纪录的嘉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