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冯师延上楼卸妆,尤晏不久也上来,刚进门口,梳妆台边人忽然从镜子中盯着他。
尤晏警觉,“又有什么事?”冯师延只会在有话要说时注视他。
冯师延说:“你会摘隐形眼镜吗?我第一次戴,不太敢摘。”
冯女士日常谦谨严肃,行事风格冰冷生硬,乍然袒露出弱点,顷刻多了那么一丝人的味道。
尤晏走至近旁,台上手机定格在一个教学短视频上:如何取下隐形眼镜。
“抬头,睁眼。”
冯师延照做,初次佩戴隐形眼镜多有不适,眼神略带迷惘。
这一丝迷惘让她显得脆弱,令尤晏想起雌鸟归巢时引颈嗷嗷待哺的雏鸟。
他不由笑出声。
冯师延问:“笑什么?”
尤晏再度重复刚才指令,弯下腰凑近她。
人太高,有点费脖子。
“还是你站起来吧。”
冯师延果然只到他锁骨,矮整整一个头。
指尖刚要触及隐形眼镜,冯师延羽睫微颤,反射性抵抗异物侵入。
尤晏:“……你别眨眼。”
冯师延:“我如果能控制住,就不用你帮忙了。”
尤晏:“……配合点,就一秒钟。”
修长的两指镊子似的,上下捺开冯师延眼睑,另一手飞速水面拈花瓣,隐形眼镜出现在他指尖上。
“这不出来了吗?”
冯师延端祥着还回来的镜片,自言自语:“原来这么简单……”
尤晏:“另一边。”
冯师延收起隐形眼镜,梳妆台也拾掇好。
“今晚我睡客房,我不太习惯跟人在同一间屋里睡。”
尤晏没料到先被拐弯抹角嫌弃,起了逗弄之心,轻扣住她手腕。
“这么美好的一个夜晚,分开睡不太合适吧?”
冯师延一双眼无波无欲,“一来体检没做,不清楚彼此身体状况;二来我看过相关研究,男性酒后性|能力打折,甚至——”
尤晏松开她,一本正经的话语如同舀进在清粥里的一勺辣子,胃炎病人无法消受。
冯师延抚弄手腕,残留的热度如一只镯子套在那里,“其实因为我在冯家和学校都住上下铺,一直没有私人空间,对同住有些抗拒。”
尤晏怔忪一瞬,“冯家房子挺大,你怎么还得和江笑雯挤一起?”
“是和保姆。”
此话一出,尤晏刚才的疑惑便有何不食肉糜之意。
漂亮的桃花眼诧然睁大,像冯师延准备给他摘隐形眼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