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傲得连句废话都不愿意多说。
席竹吸了吸鼻子没哭,她颤颤巍巍拿起书包,刚被林颂熙踩的手背痛得通红,手指关节哪儿青一块紫一块。
索性还好的是,林颂熙她们已经离开了,还算能安稳一会儿。
第二章
有句话怎么说来着,家是避风港湾。挺多人都赞同这句话,但席竹不。
学校呢在挺繁荣的市区里,她家则是在一个离市区很远城中村的小巷子里。每一天上下学她都能感受到来自同一城市两个世界的落差。
她记得当年中考,全区第一名呢,她当时初中在镇子上念的书,说起来挺有意思的,当时区里最好的五个初中在出成绩的那天都在各处议论着到底那个全区第一名究竟花落谁家,争来争去闹得挺沸沸扬扬的。
最后,没想到区里第一名是个来自小镇上的学生,就是席竹。
当时在知道自己是第一名的那个瞬间,她爸妈没有像平常父母那样为她感到骄傲,而是愁。
上高中了啊,就不是义务教育了,要交学费吧。
肚子都填不饱,钱哪儿来?
她爸妈对她的规划挺传统,就是义务教育结束后就去打工挣钱补贴家用,女儿嘛…我们对你的义务就是把你嫁出去。毕竟女儿也不能给我们养老送终啊,趁着她还小能压榨就压榨。
差点没书念了。
还好市里有个私立学校为了升学率呗,就同意免学费保送到了振泉中学。私立私立说好听点就是贵族学校,席竹进去后感受最深的是阶级,是自己的格格不入。
绕过烟雾升腾、火花四溅的夜市就走到了昏暗的小巷子里,老旧的路灯多年没人维修导致不停地扑闪着,墙壁上贴着无数办证招婚的小广告,看得出,有年代感。
这个点正是周围邻居的大龄妇女坐在一起唠嗑的时间,搬着小板凳拿着瓜子啥的就坐在街门前八卦,内容无关乎就是谁儿子还是女儿学习成绩怎么样,谁家老公在外头赚了多少钱谁多有出息,比谁家楼盖的更高,装修的更好。
挺无聊的。
至少席竹这样认为。
她家算是这条街门上最穷的一户,平日大门掩得严严实实,有点“闭关锁国”的意味。
说到底还是自卑呗,怕遭人说闲话。
他们这个阶层的人,小市民啊,都好面。
屋里挺安静的,她母亲正在躺床上玩手机,席竹一边放下书包,随口问着“爸呢?”
“打麻将去了。”她妈袁雪兰手指不停地在手机屏幕上点着,压根就没打算多看席竹一眼。
一边嘴上喊着没钱没钱,一边又懒病缠身。这话放在席竹爸妈身上挺形象。
“噢对了,你不是退学了嘛…我给你看了个工作,你明天去看看…一个月一千五。”袁雪兰这时停下了手底下的动作,说着“你未成年…进厂啥的都得实名…网吧那边打扫个卫生…活也轻松,就是钱给的少了点。”
“我知道了。”
下午做的剩饭放在了厨房,没有保鲜膜,没有冰箱,一个瓷碗盖在盘子上算是起到保温作用了。
席竹扒着碗里冰冷的剩饭,谈不上难受,或许是早已经习惯了。她抬头看了眼天花板上摇摇晃晃的灯,刺眼到让她眯起眼。
实话说在这个家,她没有感受到温情。
就因为她是女儿吗?
第二天一早,席竹换了套自己衣柜还算拿得出手的衣服,高马尾,背了个双肩包,白色T恤,被水洗得泛白的牛仔裤,球鞋上补的几个补丁显得有些格格不入。
她出门了。
网吧负责招聘的负责人看了看对面神情明显有点局促的小姑娘,明显就一涉世未深的未成年嘛。
“一个月工资一千五,包吃不包住,比咋这儿正式员工少五百,可以吗?”
童工,市场上都这个价。
席竹点头算是同意了。
“成,那边员工休息室换个衣服今天中午就正式上班吧。”
第三章
来网吧上网的绝大部分都是她这个年龄段的学生,直白点就是逃学打游戏来的呗。
席竹打扫着卫生,拿着扫帚弯着腰扫地,怎么说呢,说好听点就是席竹这个人挺本分的,没投机取巧过,也不会偷奸耍滑,说难听就是过于死板。
“你好,麻烦抬一下脚…”
半曲着身子挨个问着,挺卑微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