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钱浅停住脚步回过头,沈致指着另一边:“财神爷在那。”
于是谢钱浅又走到财神爷面前鞠了三个躬,把香插上,一回头看见沈致立在天王大殿前,白衣挺立,双眼微阖,举香齐眉,幽淡的檀香环绕,他整个人都沐浴在飘渺的烟雾之中,诉不尽的风华。
寺庙陷入一片寂静之中,日落的余晖将这不大的寺庙染成金色,镀在那个白衣男子的身上,他眉宇轻皱,心里不知在默念什么,似是有化不开的心结凝聚在眉心。
谢钱浅站在离他两米之外静静地看着他,那超凡如画的隽美撞入她的瞳孔之中,让她的灵魂也跟着沉淀,没有去打扰他。
远处忽然响起了浑厚的钟声,回荡在这片慈悲之地,伴随着钟声,沈致缓缓睁开了眼,将手中的香献上,才转过身来,眉宇间的凝重早已烟消云散。
耳边的钟声依然有规律地响着,似撞击着人的心灵,每一下都是如此浑厚悠远。
谢钱浅看着他问道:“接下来呢?”
沈致用眼神看向大殿门边的两个蒲团:“打会坐吧。”
说着他当真走到蒲团前悠然坐了下来,谢钱浅越来越感觉四周的环境变得诡异起来。
沈致却从容地取下奇楠珠,握在掌心拨弄着对她说:“你猜我刚才对佛祖说了什么?”
谢钱浅不解地摇了摇头,沈致脸上挂着难以辨明的笑意:“请求佛祖原谅我扰了他的清净之地来捕鱼。”
谢钱浅皱起眉又左右看了看,并没有看到可以捕鱼的池塘。
沈致拍了拍身边的蒲团:“来坐会,不急,钓鱼要有耐心。”
谢钱浅疾步走了过去,拉过另一个蒲团,问道:“顾磊去哪了?”
“布网。”
“网在哪?”
谢钱浅单膝跪在他面前的蒲团上,墨镜被她掀到了头顶,凛眉之间,浅色的瞳孔中迸发出一股难以言喻的英气。
沈致嘴角微微撇了下,声音低醇:“以这间寺庙为中心,周围三公里皆是网,鱼儿只要潜入网内,收网行动就会开始。”
谢钱浅的眸子震了下,她下意识朝周围看去,有风悄无声息地拂过她的发梢,吹向更远的地方,仿佛连大殿外面贝叶棕大叶摇晃的声音都依稀听见。
然而便是这样一个毫无人烟,寂静无声的地方,周围埋伏了不知道多少人,隐藏在黑暗之中。
习武之人的敏锐度要异于常人,所以从一下车起,谢钱浅就感觉到周身环境有种无形的气场,此时才知道这种怪异源于什么。
她不禁压低声音问了句:“万一成了漏网之鱼呢?”
沈致嘴角闲散地勾起一丝似有若无的弧度:“那你就是我最后一道屏障。”
他黑沉的目光像磐石一般注视着她,牢不可破,那一刻谢钱浅突然感觉面前的男人把自己的命交给了她,她回望着他的表情,不知道他是在跟自己开玩笑,还是真的如此信任她?
她突然觉得身上的紧身衣有些闷热,扯了扯领口,原本清净安逸的寺庙在一瞬间变得危机四伏,她的神经在顿时紧绷起来。
可偏偏是这么不经意的动作,紧身的布料拉扯着胸前圆润的弧度,那一览无遗的曲线让沈致拨弄珠串的手指稍稍迟缓了一些,目光也沉了几分。
这已经是第二次在面对这个女孩时,他控制不住自己的视线,还是在佛门净地,实乃罪过,于是他缓缓关上眼帘,眼不见为净。
谢钱浅却站起身来回踱步,四处查看,又折返回来问道:“你怎么确定鱼儿一定会上钩?”
沈致闭着眼坐在蒲团上,整个人如入了定般,只是声音依然清淡地飘了过来:“待会的慈善晚会政商云集,连只苍蝇都飞不进去,即使有本事混进去,在那种场合动手无疑是找死。
如果是你,看到新闻后要来做掉我,最好的时机是什么?”
谢钱浅的脚步突然顿住,沈致替她做了回答:“就是现在。”
谢钱浅突然感觉紧身衣下的毛孔都在快速收缩,她突然想到一件可怕的事,以沈致的势力,想摆平一个花边新闻根本不需要亲自动手,但这条新闻居然还能持续发酵好几天,唯一的解释就是。
“你故意放新闻出去的?”
沈致嘴角划过浅淡的弧度:“不是放,是放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