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瑞坐下,他也不知道要说什么,时至今日,已经不是一句对错能形容了。
皇后却执意于叙旧。
“那年我嫁与你,是真想要跟过日子的。”,她笑着道,“你生的好,人也好,我就想着,即便你风流些,这日子也是能过的下去的。”
白瑞不知道如何答话。
“我就是一直想不明白,白瑞。”,她等了等,还是问了出来,“我真的没想明白,你如果不想要我怀孕,不想与我有孩子,那其他的孩子,你为什么也不闻不问呢?”
她是真想不明白。
“你让我怀不上孩子,我懂,你忌惮乐家,事实证明,你忌惮的也没错,我曾经因为这事情恨过你,可我现在不恨你了。”
她叹气道:“我只是终究不明白,你这些年,算是什么呢?”
白瑞没有说话。
他茫然的看过去,看着皇后浅笑的脸,看着她的手逐渐的失去力气,突然走过去,将人抱了起来。
“皇后。”,他喊了一句。
皇后娘娘垂着手,钗环掉了下去,用尽最后一点力气问他,“白瑞,你还记得,我叫什么名字吗?”
白瑞抿唇,最终还是唤了她一句,“你是朕的皇后。”
***
皇后逝去,国之大丧。
皇上亲自扶棺,亲领百官拜祭。
折晚就跪在棺木前,一点一点烧着纸钱。
皇后这一生,若说好,那就是极好,若说不好,那就是极不好。
可是人生之好,之不好,人不在了,就一点意义也没有了。
“我在少年之时遇见了一个能让我鼓起勇气走出来,遇见了一个站在背后为我撑腰,能让我为所欲为的人。”,折晚回去之后,在日记本上这般写道。
“她许是这个时代里,一个女性特殊的缩影。她许是这个时代里,一个普通的女性缩影,她许是,我的一个缩影。”,她写道:“她的人生里,有过色彩斑斓,有过晦暗难明,不过都不重要了。”
她死了。
人死之后,万物皆休。
皇后的一生,谁导致的呢?
是乐家?是白瑞?是她自己?
谁也不敢笃定。
“可她深陷泥潭,却努力的把我们举了起来,尤其是,把我举了起来。”
折晚写着写着,就忍不住了,把头趴在桌子上哭。
沈汀就牵着儿子站在门外,默默的看着折晚哭。
有些时候,哭出来了更好,如今这般,比她听见皇后死时平静的样子要好,比她红着眼,跪在皇后棺木前默默的烧纸要好。
哭出来了,就好了。
沈眷已经虽然小,但也知道那位看见他就笑的皇后娘娘没了,人没了,就再也见不到了。他抓着沈汀的手,小声的道:“阿爹,你和阿娘,平奶奶,外祖母——你们都会一直在吧?”
谁会一直在这个世界上陪着彼此呢?
沈汀忍心说自己终将会现行死去,可还是抱着儿子,摸摸他的小胖脑袋,道了句,“我们会一直在的,陪着你长大,成家,生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