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站得离虞鸢很近,夜色遮掩下,唇红齿白,眉目秾丽,越发显得漂亮得出奇。
杨之舒,“……”弟弟你这不才刚开学第一天?什么都不会你怎么混到京大来的?
盛昀脸色极难看。
虞鸢冲他连声道歉,“对不起,他交际少,不会说话,你别往心里去。”
盛昀勉强露了个笑,“没事。”
一直到那两人背影完全消失,虞鸢脸上笑容也消失了,“星朝,你也不是小孩子了,以后,和别人说话要注意分寸。”
她当谢星朝不擅人情,孩子气,什么话都直接往外说。
少年乖巧应声,“嗯,下次不会再说了。”
“我确实不会说话。”他垂着长睫,低声说,“没朋友,又当过那么久哑巴。”
“行了。”虞鸢怕自己再心软,头疼的叫他不要再说了。
湖畔周围,有家二十四小时营业的咖啡厅水听风,虞鸢以前赶ddl时,有时会在那儿通宵,她叹了口气,“去里面坐吧,正好有事想和你谈谈。”
谢星朝随在她身后,女孩背影纤细,黑发扎起,露出的一截脖颈肌肤莹润雪白。
不是小孩?
他脸上笑意隐去。
在她心里,真的没再继续把他当成小孩么?
咖啡厅内装潢精致,冷气十足,走过一条狭窄的过道,里面是内厅,人不多,正巧放到lastroseofsummer,是一首虞鸢很喜欢的爱尔兰民谣。
“坐吧。”虞鸢找了一处俩人位置,靠窗,很不显眼。
冷饮上来后,虞鸢什么也没说。
玻璃杯外头逐渐凝结上了细细的水珠,薄荷叶上下浮动着,她拿勺子轻轻戳了戳,垂着眼,清丽的脸上褪去了平时经常带着的笑容。
谢星朝坐在她对面,半晌,他问,“鸢鸢,那两个男生,都和你很熟吗?”
为什么反过来变成谢星朝盘问她了?
“一般熟。”虞鸢说,她抬眸看他,尽量温和道,“你就没什么想说的?”
关于那几年。
咖啡厅很是安静,音乐悠扬,虞鸢安静的等他开口。
“……我那几年,过得很混乱。”少年抿了抿唇。
“那时,和我爸吵了很多次架。”他说,“他开始往家里带不认识的女人,叫我叫她们妈,叫我回去,说已经太麻烦你们家了——再待下去,你们都会厌烦我,说没人愿意这么照顾一个和自己家毫无关系的坏脾气病秧子。”
虞鸢,“……”她不知道那时候发生过这种事情。
她声音有些涩,忍不住说,“我们没有……”
“我知道,叔叔阿姨都是很好的人。”少年唇角牵起一丝笑,“只是当时没想通。”
“当时不知道未来在哪里,该去做些什么,活得浑浑噩噩。”他垂着眼,“等清醒一些后,已经觉得没脸再去见你们了,我现在也弄不清楚当时到底在想什么了。”
“那些人在背地里笑话我。”他脸色有些苍白,“从小到大,我不想老是让你保护我。”
小时候他忽然失声,总会不识相的人讥笑他小哑巴,虞鸢护他,一贯温柔不曾和人红过脸的她,因为这件事情,甚至和别人动过怒。
也有人背地里议论过,说他爸再不要这个小哑巴孩子了,把他扔给别人,自己在国外结婚再生下新的孩子了。
虞鸢彻底沉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