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算春有百花秋有月,夏有凉风冬有雪,你敢说能饿着肚子赏景吗?”
乐远岑摊了摊手朝着湖边走去,眼下采摘野果计划失败,只能抓鱼吃了。“去湖边看一看,没有浅滩适合插鱼的话,就要挖一些虫子钓鱼了,我暂且不想下水摸鱼。想吃饭就行动起来,别想着没边的桃花了,或者说你不饿?”
咕噜——,黄药师还没说什么,他的肚子已经给出了回答。
他怎么可能不饿,但也不妨碍他遥想桃花林,而不是看到树枝就只联想到吃的。可恨的是,他当下竟是无法反驳。
两人的运气还算好,没到饿着肚子先去挖虫钓鱼的地步,他们找到了一处浅滩,用随身的匕首削尖了几根树枝插了好几条鱼。
大清早也不适合全做烤鱼,乐远岑涮洗了锅子,弄了一锅鱼片汤,看她杀鱼片鱼的手势之快就能明白是常有下厨。等到鱼汤差不多要好的时候,她转身看了一眼不远处在火堆上的烤鱼,黄药师面不改色将烧焦的一面朝内翻了翻,似是这样就能掩盖烤鱼半焦半生的事实。
乐远岑走到了火堆之侧,她闻着焦味心里全是嘲讽之语。厨艺与游泳一样,都是行走江湖的必备技能。连烤鱼都能弄成这样,黄药师一路是怎么活的?
不过,乐远岑面上毫不在意地揭过了这一茬,“我猜你必是书香门第出身,从来没接触过后厨之事。除非是天生喜好,练习厨艺多半都为生活所迫,多练练就好了,谁都是从不会到熟练。以后,说不定你的手艺堪比厨神。这一顿就别吃烤鱼了,早上吃点清淡的也好。”
黄药师轻咳了一声,他也知道这些鱼有多糟糕,反正他是吃不下去的,还好乐远岑没有抓住这一点再嘲讽他。乐远岑猜的也不错,半年前他与家中闹翻了,孤身一路从云南到江南,有时餐风露宿吃的是干粮,多半都在饭馆客栈里解决了伙食,尚未在某处定居想过下厨之事。
“你是和谁学的厨艺?”黄药师当然也闻到了鱼汤的香味,就顺势转移了话题。
“听雨楼的姑娘是嘉兴一绝,酒菜也是嘉兴一绝。你去吃过就知道了,我也就学了七七八八,可以糊口就够了。”
乐远岑看见黄药师微微僵住的嘴角,她笑着摇了摇头就走向了鱼锅。这人真的算不得邪怪,虽是没相处太久,但从细节处可以看出他骨子的固执与清高。他们两人恐怕是似是而非。
黄药师不知该说些什么,他并非固守礼教之人,但女子如此进出青楼总有不妥,不是他看不起青楼之人,凭着自己的本事赚钱也没什么不好。可是乐远岑会武功,她分明能有不一样的生活。
“你怎么会一直呆在听雨楼之中?以你的画技,山水虫鸟应该也不再话下。”
“有酒有菜有佳人,我只是俗人而已,为何不呆在听雨楼?”乐远岑丝毫不觉得如此活着不好,听雨楼是个有趣的地方,能看到风花雪月,也能看到市井生活。“山水虫鸟卖不出好价钱,没钱就过不了好的生活。恐怕,你没试过穷得拿不出几文铜钱,下一顿不知在何处的生活。”
黄药师顿了顿脚步,他离开了家里,没有遵从父亲的想法去考科举,独身闯荡半江湖半年,却从来都没有拮据地到身无分文的地步。
乐远岑没听到黄药师说话,就知道她的猜测多半都是对的。她也没多说这些,开了鱼锅一边盛鱼一边问,“之前听说你都是带着面具行事,昨晚是遇到了高手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