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书先生所描述的敖岸山其实只说了一半,再及山顶处乃是遍地的茜草,茜草中独立着一颗榉柳在风中涤荡,茜草的正中还有两座木屋,一大一小,并肩而立,两木屋前有一块空地,亦是由削平的树干铺就而成。
此时接连不断的袅袅白色烟雾自那较小木屋的门缝中飘出,浓烟中夹杂着一股令人作呕的气味,说是腐烂的尸气,其中还夹杂着茅厕里的沼气,还带着浓浓的海腥味,难闻之极。
“吱呀”一声一男子自小木屋内推门而出,男子有八尺之高,身穿黑色暗纹长袍,脚踏黑色云靴,墨色长玉冠高束,肤色呈浅麦色,眼眸如大海,散着波光,却深不见底、坚定有神,一副气宇轩昂、傲世不羁的模样,行走间自带有王者之气。
修长且骨节分明的手中端着一青色花纹的白玉盘,盘中盛着一黑色物什,仔细瞧去方知这是一条已被炸成如黑炭般半生半糊的鱼,两边虽已经被炸成黑炭,但中间却是鲜肉外翻,热血横流,还不断散着难闻至极的味道。
琉亦刚端着盘子走出来,一时四周茜草翻动的嘈杂声顿起,须臾间四周凡是活着的、能动之物皆以闪电般的度逃到了十丈开外。
琉亦空闲的左手虚空一甩,手过处现出一木桌,琉亦将手中的玉盘放到桌上,自己一屁股坐到与桌子一同幻出的长板木凳上,一脚踩在上面,手中不知何时多了双筷子,低头饶有兴趣地拨弄着盘中的鱼,对着藏在丛中之物道“你们这是都准备去哪啊?”声音虽不大,却清亮可闻,言语间还带着令人生畏的威严。
只见不远处躲在榉柳后面的红色身形一颤,一个头从树后慢吞吞的探了出来,肤白貌美,艳红的薄唇带着苦涩的笑容,一双狭长的丹凤眼闪着忐忑,妩媚之色尽显,毫无遮掩,乍一看以为是名艳丽的女子,其不然实为女装艳服的男子。
武罗嘿嘿一笑,略柔的男音道“爷,我们哪也不去,就是看着这榉柳有些生灰了,怕污染了爷您的境地,准备打扫打扫。”说着还像模像样的拿着自己白净的纤长玉指给树抠灰,抠了一会还极为心疼的给自己细嫩的手指尖揉了揉。
琉亦挑了挑眉角,看着抠树的武罗意味深长的哦了一声,然后继续低下头弄着盘里的鱼“既然武罗你如此替爷我着想,爷我也是深感宽慰。”磁性的声音听不出半点起伏,放下筷子,转头望着武罗,特大方的把桌上的鱼往前推了一推“爷我也没什么好表示的,今天这盘鱼就赏给你了。”
‘扑通’,琉亦的话音刚落武罗一脚从树后迈出,五体投地的便跪了下来,生怕琉亦听不见,虔诚的声音拔高好几度“武罗能够伺候爷,是小的上辈子积了不知多少麻袋的福荫,既得爷您的一句赞扬,小的死也足惜,能得爷亲手做的鱼,小的我上刀山下油锅,也心甘情愿,但小的这点功劳与猼訑为爷付出的大功劳相比真是轻如鸿毛,不足为题,小的深感自愧不如,受之有愧,这鱼收的甚是不安,此鱼即是亲出爷手,自当珍贵无比,唯有为爷上刀山下火海、鞠躬尽瘁死而后已的猼訑才配一尝爷您的奇珍贵鱼。所以小的觉得这鱼该赏给猼訑才不辞爷做鱼的辛劳。”
原本还打算躲在茜草丛中当死灰的猼訑,听到这句话浑身一个激灵,四爪齐并蹑手蹑脚的就准备向后逃,可刚退了没几步,琉亦的话就传了过来,猼訑也不退了,直接趴在地上装死。
“你说的……也有几分道理。”琉亦一副思楚模样点了点头,眉角微挑,转头望了一眼埋在草丛里装死的猼訑,嘴角含着不易察觉的狡黠笑意,又想了想捏着下巴对着武罗道“不过……既然武罗你也觉得猼訑功大于山,如果只是赏它一条鱼是不是有些不妥当。”
听完这话武罗的嘴角猛地一抽,一时答不上话来。躲在草丛里装死的猼訑却心口一松,也忘了装死,望着武罗颤抖、落魄的背影,用爪捂着嘴幸灾乐祸偷笑起来。
琉亦顿了顿,又继续思楚道“爷我觉得吧,为了能配的上小訑对爷我如此的忠诚,爷我觉得应给它配一良偶,毕竟活了几万年的神兽身边连个配偶都没有,着实有些说不过去,武罗你觉得呢?”
还在偷笑的猼訑听完这话,当场就僵住了,原本还抽搐的武罗,此时已然换了一张窃喜的脸,忍着笑意,毕恭毕敬的跪在地上对着琉亦回道“爷真是明鉴,虽说猼訑乃是上古神兽,但至今尚未能修炼成形,依旧是兽体,小的曾听闻有一种修炼之术唤作双修,可以加快神兽修炼的进度,猼訑既然是个公兽,为其配个母兽,既可以增进修炼,又可以得一美娇兽,日后也定会为爷更加尽职尽责,果然妙招,不愧是伟大的爷,真是让小的钦佩的五体投地。”
琉亦对武罗的奉承很是受益,心中不免有些得意,赞同的点了点头,挑眉问道“那你觉得哪位美娇兽配的上咱们的小訑呢?”
武罗转头望向身后的猼訑,猼訑望着武罗那闪着诡异的媚眼,顿时便明白武罗要说什么,也顾不上装死拼命的摇头,武罗看着乞求的目光,冲着猼訑怜悯的点了点头,眼中透着“壮士你好走”的送别意味,转而得意一笑,正准备转头同琉亦说出心中最为合适的兽选,琉亦的话如同一道巨雷平地而起,毫无波澜的在耳侧响起“我觉得若依不错。”
这一句话将武罗和猼訑从头到脚是劈的外焦里嫩,想死的心都有了,武罗僵硬的转过头,僵硬的望向一脸淡然的琉亦,僵硬的扯出一丝笑,僵硬的问道“爷……爷,您……您刚刚说……说的……的可是依……依丫……丫头?”
不知什么时候琉亦手里多了一根茜草,一副痞子样,咬着草根,理所应当道“小訑好歹是个神兽,不能找太差的,有失爷我的体面,若依虽然有点笨,有点丑,但起码也是个兽,而且彼此也认识有一万年了,都知根知底的,还都是九尾,有句话不是说嘛肥水不流外人田,家里的野菜不采白不采,武罗你说是也不是?”
武罗其实本想说的是山下的母猪妖,可不想千算万算琉亦中意的居然是依丫头,要是依丫头知道了,别说是敖岸山,恐怕是连自己的青要山也要被铲成平地,如果自己回答是,依丫头肯定一把狐火把自己攒了几万年的上好胭脂水粉给烧了,如果回答不是,爷肯定一掌把他给劈了,武罗此时很怀念桌上的那盘鱼,如果当初自己肯老老实实的把鱼吃了,顶多是丢半条老命,也不至于连命根也搭进去,真是自作孽不可活啊,最后经过反复斟酌,武罗还是毅然决定回答是,宁愿得罪依丫头,也不能得罪爷,最起码自己还有条活路。
“当然是啦”还未等武罗开口,一如鸟语般清丽动听的声音从不远处传了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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