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宋佳微还是在众人或心疼或错愕的目光下独自一人走上舞台,司仪也是头一回碰见这样的情形,好在章家事先给了他稿子,否则他还不知道该如何去主持这场特殊的婚礼。
润了润嗓子,他拿起麦克风和众人说:“感谢各位来宾参加……”
话还没说完,却被身旁娇弱得如同风一吹就能倒下的宋佳微给夺了麦克风去,她在一片惊呼下扔掉手中的捧花。
“感谢各位参加我和章竟泽的婚礼,你们不需要用怜悯的目光看我,今天虽然没有章竟泽,但我仍是觉得很幸福,因为……”
她高高举起右手,中指上的钻戒瞬间吸去了所有的精光,在明媚阳光下熠熠生辉,亮晶晶的光芒刺着每一个人的眼球。
“我现在不是宋佳微,而是章太太了,这是易城所有女人的梦想,也是我的梦想,今天,我终于如愿了,章竟泽,我终于可以光明正大地站在你身旁,听别人喊我一声少奶奶!”
台下的章老爷子冲着司仪做了个眼神,让他下去,把舞台留给宋佳微一人,而他的目光里,有着欣喜,有着骄傲,有着心疼。
他的孙媳妇,果然是与众不同的,即便心里明明难过得要命,却依然不愿意让别人担心她,让别人知道,她现在很好。
让别人知道,章家很好。
章竟天这些天来除了愧疚仍是愧疚,望着宋佳微瘦小却又顽强的身影,他恨不得冲上去陪她完成这场婚礼。
可他却不能,因为他是章竟天,而不是章竟泽。
“现在,请各位举起手中的香槟美酒,祝贺这场婚礼正式开始,谢……”
“等等。”
宋佳微的话语被打断,众人纷纷朝声音源望去,只见章泽天站在了红毯的起点,穿戴着整齐的西装。
台下议论纷纷,宋佳微也不知道章泽天忽然是想闹哪一出。
虽然这场婚礼他没有参与一丝半毫,但宋佳微以为他是默认了她的身份,现在该不会是想要跳出来反对吧?
不行,任何人都不能侵犯她和章竟泽的这段婚姻。
但章泽天却出乎意料地,没有说出反对的字眼,而是说:“没有新郎的婚礼,怎么能算得上是一场婚礼?”
接着,所有人都震惊地看着张哥缓缓推着轮椅进场,而轮椅上的人,正是失踪已久的章竟泽。
他的气色并不好,左脚包着石膏,脸上有着一道明显的疤痕,他穿着病号服,发丝随意打理了一下贴合在脑门上,即便如此整个人依然帅气不减,甚至还有一种颓然的帅。
轮椅踏上红地毯,他挂着浅笑朝着宋佳微靠近。
宋佳微手中的麦克风早已掉落在地上,心里告诉自己不许哭,可双眼已经不受控地落下两行清泪,晕染的下眼线,眼眶模糊一片。
“我没有迟到。”这是章竟泽对宋佳微说的第一句话,他牵起宋佳微的手,如记忆中般柔和一笑:“宋佳微,你真美。”
什么形象什么大庭广众对宋佳微而言全是浮云,她弯腰扎进章竟泽的怀里,任由泪水恣意打湿他的肩头。
“你去哪了?章竟泽,我以为再也见不到你了!”
失而复得,真好。
“我被登山客救了,一直在医院接受治疗,所以你们都找不到我,醒来就看见新闻上说,我的妻子要举办一场没有新郎的婚礼这怎么可以?所以,我回来了。”
他扶着她的后背,细细的婚纱质感从指尖传来,可惜的是,他无法穿上好看的西装与她相配。
这该死的腿,还要再一个月才能拆石膏下地行走。
“回来就好。”无数个日日夜夜里的思念,满腔柔情化作简短四个字,她不是矫情的人,他知道。
“好了。”章竟泽拍拍她的后背说:“可别压坏了我们的小宝宝,起来吧,婚礼还得继续呢。”
悄悄擦掉挂在睫毛上的泪水,宋佳微唇畔扬起笑容,离开了日思夜想的拥抱。
章竟泽弯腰拾起地上的麦克风,面向所有人说:“今天,谢谢大家参加我和宋佳微的婚礼,宋佳微,请问你愿意嫁给你身边的这位男子,无论贫穷还是富有,你都愿意把下半身托付到他手里吗?”
他翻着病服的口袋,取出一个精致小巧的锦盒,以拇指挑开盖子,一枚特别却又大方得体的钻戒呈现在众人眼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