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天宋佳微是落荒而逃的,因为她听见不妙的心跳声,她给自己的解释是:章竟泽靠得太近了,毕竟男女有别,她害羞罢了。
章竟泽只是漠然地看着她慌乱的背影,眼眸涌上一层冰渊幽寒,眉头纠缠成了一团,有些茫然失措。
宋佳微把李女士带回家,起初宋琳琳是坚决反对的,甚至差点对李女士动手,后来李女士为了平息她的火焰,也为了不让宋佳微为难,答应包下家里大小事务为租金,承诺会给她们做好一日三餐,让她们安心工作。
宋琳琳想着每天早上为了赶去开店吃路边的豆浆油条葱油饼吃得起腻,李女士肯负责她们的饮食起居,倒不失为一件好事,现在想要请保姆可不便宜,平白多了个可以呼之即来挥之即去的佣人,反而是她们赚了。
宋佳微对宋琳琳欺压李女士的行为视若无睹,她只告诉李女士,记住今天这种寄人篱下的感受,将来不要再给鬼嘴说离婚的机会。
李女士明白宋佳微的良苦用心,为了这个家庭,多苦多难她都咬着牙忍了,只要结局顺她意,过程多苦也没关系。
休息日章竟泽十点多就开车到了宋佳微家门口,她背着小背囊下楼,章竟泽说过两天休息日都得在军营里。
宋佳微换了个造型,她剪掉了那一头累赘的大波浪卷,短发齐着削瘦尖细的下巴,发丝末梢处烫着凌乱的小卷,发顶处也刻意烫高了些,掩盖掉了她头发少的缺点,原本棕黄色的头发染上了灰绿色,在阳光的照耀下异常夺目。
换下了呆板的职业装,她穿了件宽松的纯白色长袖T恤,下身是时下流行的九分流苏微喇叭裤,脚上不再是黑色的尖细高跟鞋,而是一双绣着一串英文的小白鞋。
这样的她,少了几分严肃,多了几分调皮和狂放。
章竟泽冰晶冷眸里揉入暖阳,这才像她,自由无拘,狂放傲慢。
下车打开副驾驶,宋佳微这才注意到章竟泽那身特别的打扮。
他没有穿那象征性的运动衫,也没有穿上次那套帅气的韩风,而是正儿八经地穿着一身整洁无褶的军装,他的肩膀不像别人那样下蹋,背脊骨也不像别人那样驼着,浑然就是天生的衣服架子,本就帅气逼人的脸搭上这一身英俊潇洒的军装,更显华夏民族的传统美男子形象,偏偏是一套极其严肃的军装,却又被他穿出了桀骜不羁、狂傲邪魅的样子。
宋佳微瞥着他仍是做好造型的头发,暗暗腹诽这个臭美的男人,竟然不戴军帽,待会章老爷子会不会被他的头发气得吐血?
两人看着对方特意改变的造型,不约而同地笑了。
军营在贫民窟开外的地方,处于易城和戈城的中心,伴山而立的军营多了几分艰苦,章竟泽一路将车驶进军营,畅通无阻。
一下车章竟泽就被军营中的好友拉了过去练拳,说是首长昨夜回了家,要吃过午饭才回来。
招待宋佳微的军人叫吴昊,是章竟泽穿着一条裤裆长大的发小,正是因为两人知根知底,他才放心让吴昊招呼宋佳微。
章老爷子的办公室收拾得干净整齐,一面墙上全是他丰功伟绩的锦旗,另一面墙是挂放端正有序的照片。
“来,喝杯水吧,军营中只有首领有上好的茶叶,他还没回来,委屈一下喝白开水吧。”吴昊取出一次性杯装了小半杯纯净水放到桌面上。
“不委屈。”宋佳微端起水杯喝了一小口,目光瞥着墙壁上的一张张照片:“我可以随便看看吗?”
吴昊回答:“当然可以,随便看。”
只要不乱动就成,章老爷子和章竟泽都有同样的臭毛病,不喜欢别人乱碰他们的东西。
她端着水杯走到挂满照片的墙上,上面满满的都是章老爷子和自家孙子的合影,从小到大的照片全裱在这堵历史悠久的墙壁上。
宋佳微定定地看着一张特别的照片,照片上一个男孩伸出双手跪在地上,他的面前是穿着军装的背影,正高举着藤条,看样子是在打男孩的双手,宋佳微猜想这个背影一定是章老爷子,而男孩的身后是一棵树干粗大魁梧的榕树,有一个小男孩躲在榕树后探头探脑地偷看着。
瞧这调皮捣蛋样,一定是章竟天,那躲在榕树后的是章竟泽?嗯,小时候还有几番可爱模样。
吴昊见她一直看着这张照片,笑着说:“这个跪在地上挨揍的是泽,小时候他挺顽皮的,总是被首长拿藤条来抽,我记得那会藤条都抽断好几根,首长现在还把那些藤条锁在柜子里,说是要给他未来孙媳妇瞧瞧,哈哈。”
“这是章竟泽?”宋佳微不可置信地回头看着吴昊,章竟泽小时候很调皮?现在这副冷得掉冰渣的模样,她无法想象他能多调皮。
然而吴昊仍坚持说:“是啊,就是泽,别看他现在好像一副冷漠的样子,要不是那一场事故加上他前女友,他也不会这样……”
意识到自己似乎说了不能随便说的事,吴昊忙转移话题说:“这次我记得很清楚,是泽十二岁的时候带着小天爬树,泽从小在军营里接受训练爬树对他来说轻而易举,但小天当时也还才七八岁,还没接受训练,爬树对他来说是不可能的事,但泽要挟着他如果不怕就揍他……”
这棵榕树是军营里最老最茁壮的一棵,那时候章竟泽偷了老爷子的戒尺要挟章竟天爬树,他就在一旁劝着,可章竟泽就是不听。
read_xia();