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说了不回去。”
宋佳微闻言转过脑袋，章竟泽正背对着她站在隔了一米远的另一个小阳台上，他面前的人大概就是刚才喊他为哥哥的男生，因为比章竟泽矮了些所以她看不见他的脸，只能看见他衣袖的部位。
“哥哥，爸爸老了，爷爷手脚也没以前那么利索了，你还要和家里僵持到什么时候？”章竟天伸手抓住章竟泽的衣袖，苦口婆心地说道。
“不是我要僵持着，是章泽天放弃了我。”章竟泽的语气比冬日的雪花还冷，说起被父亲抛弃的事，他的语气丝毫没有感情上的波动。
起初他也会为父亲责备自己的嘴脸而难过，会因父亲不愿理会他而自省，时间久了，回忆起父亲那副冷漠的嘴脸，他也就能做到无波无澜地对待。
“哥哥，你已经有八年没回家了，爷爷他有八个新年没有你陪在身旁了。”章竟天知道他不会因为父亲而动摇，唯有搬出老爷子来令他心软。
“已经八年了……时间过得真快。”
“是啊，从哥哥大一那年搬出来，已经有八年了，哥哥你就听我的，今年回去过年吧？”他拍拍章竟泽的肩膀，劝说着这个像父亲一样冷傲的哥哥。
“回去只会毁了新年的气氛，还不如一个人在家看电影来得清净。”章竟泽苦笑道。
“哥哥你就别和爸爸置气了，爸爸这些年也是无心的。”
“无心？”章竟泽认同他的话，冷峻坚毅的脸上沉如死水：“确实是无心，否则怎么会八年也不愿和我说一句话，八年来只要有记者问起他关于我的事，他就绕开话题不愿回答，不是无心是什么？”
“哥哥……”
“好了，时间不早了，快回去不然章泽天会担心的。”章竟泽替他拉下毛线帽遮住挂了些白雪的耳朵，不愿再继续这个话题。
“哎……”章竟天叹了口气，无可奈何地离开。
他离开后，宋佳微看见章竟泽掏出香烟，听见打火机“嗒”的响声，然后看见一缕青烟袅袅飘进漆黑如墨的寒夜里。
章竟泽右手夹着烟，转身像宋佳微那样手肘撑在阳台扶栏上，火红的烟头在夜里格外明亮。
他看着遥远的城市建筑，她看着他。
良久，他举手深吸了口浓烈的香烟，青烟缭绕，模糊了他的侧脸。
认识他几个月以来，这是她第一次看见他抽烟的模样。
“是不是觉得我抽烟的样子也挺帅的？”章竟泽忽然开口。
宋佳微尴尬地咳了声：“额，抱歉，我无意偷听。”
“没事，我和家里不和，全易城都知道。”只是其中的细枝末节外人不清楚罢了。
宋佳微想开口问他这么多年新年都在哪度过，想想和他关系似乎没那么亲密，也就把问题咽入肚中。
“新年有空吗？”他问。
“啊？”宋佳微想了想说：“嗯，有。”
姜离新年会带宋琳琳回老家过年，她以失忆为由拒绝和她们一同回乡，所以新年她暂时没有安排。
“杰子每年都会在私人别墅开跨年派对，他之前跟我提起过带上你一起去，如果你明天有空的话，我来接你。”带上她，意味着明天她是他的女伴。
然后他又补充：“派对上会有很多达官贵人。”
囧。
宋佳微的软肋还真是被他了解得一清二楚。
“嗯，那我先进去了。”她上身虽然是厚重的羽绒外套，但下半身是单薄的晚礼裙，在阳台上待久了被呼啸的寒风吹得发疼。
“嗯。”章竟泽的目光始终眺望着远方，那个家的位置。
他又吸了口烟。
宋佳微多看了他一眼便回到年会上，最后一位明星刚刚演唱完，会场的灯全部亮起，主持人拿着麦克风走上台：“劲歌热舞到此告一段落，下面是众所期待的游戏环节！奖品丰厚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