折冲前有些犹豫,近年来灵文价格有所上扬,但一般镇国文也就在500700万之间,而且《桃花源》还首灵已失,如果再加价,就会对晚意的流动资金稍有影响。即便紧急从其他公司抽调头寸,也是得不偿失,当然要是加上“安大师”的友谊,这笔生意还是能做得。
他举牌喊:“1050万。”
越岩已经扯开了衣领,烦躁地呵斥身边拉着他衣袖的孩子,举牌高喊:“1200万!”老大给的最高价是1000万,超过的大不了自己贴,总不能让……儿子的镇国灵文掉别人手里去。
越泉根本拉不住兴起的父亲,眼泪含在眶里,强忍着不落下。
一夕之间,天地变色。
母亲被幽禁,他匆匆赶回,想请宗主伯父开恩,回复的只是冷冷的拒绝,但同时他也得到了一次探视母亲的机会。然后,他听到了“程尘”的名字,鬼种,父亲婚前私生的孩子,岑肉的阴谋,出祭的选择,还有……继承的机会。
伯父给了他一句话:“越氏的嫡脉子孙,不经风雨又怎么能成长。既然已经知道了能知道的,什么话该说不该说,什么事能做不能做,你要心中有数。”
天之骄子,前途远大的山南越氏主脉唯一继承人选,突然之间变成了罪妇之子,救不得母亲,连抱怨都不会被允许,能做的只有忍耐再忍耐。而那个凭空蹦出来的,同“父”异母的鬼种,竟成了写出镇国灵文的大师,这个世界仿佛成了黑白色的噩梦,周围人的目光都显得如此异样,看啊!坠落深渊的曾经骄子……
李求知又举起了牌:“1500万。”
他侧过头,低声道:“差点忘记了,心怡那丫头托我向你问声好,她说,趁程大师还在离州,务请拨冗让她完成那个随访总结报告。”
台上的拍卖师声音都有些抖,努力自持地在喊:“……1500万一次,1500万两次……”
李会长看都没看一眼台上,略勾了下嘴角,叹:“我家这傻丫头,一门心思钻进灵性研究里,非要去‘灵缘’那个小地方实习收集数据。果不其然,遇到了小程你这个大缘份。”
李心怡,那个认真到苛刻,眼光看人就如同解剖的随访员。程尘对她印象很深,绝不是什么好印象,现在看来,似乎这个麻烦不但没摆脱,后头还站上了一个更大的麻烦。
台上咚一声锤击,宣告拍卖结束:“1500万成交!恭喜李会长拍得镇国灵文《桃花源记》!”
李求知微笑着站起身点头致意,把一张名片递到程尘手里:“什么时候有空,不妨到文合会离州分部一叙,我是求贤若渴,扫榻相迎。对了,心怡最近也常在那里,还免得你多跑一趟。”
越三怒气冲冲地走过,在经过程尘身边时,他脚步一顿,张口欲言。嘴巴像条丢上岸的鱼似的,努力开合了几下,到底没憋出个字来,他用力一跺脚,颓然离去。
越泉紧跟在他身后,眼眶微红地扫了程尘一眼,也没说半个字,紧随父亲而去。
胖高叔叔一连串地惭愧,恋恋不舍地握了安大师的小手好久,在程朗怒目瞪视之下才依依惜别。
折老爷子拎了折老爸很不好意思地和程尘道歉,一边痛骂手软连钱都不会冲的小兔崽子。程尘哭笑不得地连连谢过,这个绝对是非战之罪,完全没必要虚高一大截拍文,还要得罪文合会的会长。
折老爸感激又欣慰地拍拍大师的肩,一切尽在不言中,老头子也不想想,李求知那睚眦必报的小心眼子,何必呢!反正程尘也没想着非要留下灵文,多赚一笔钱也不错么。
回到家,洗白白,舒舒服服地躺在床上。
程尘想着李求知那个人,眉头都拧成了麻花。
阿郎伸手,轻轻地坚定地抚去他眉头的皱。
“别闹,好痒。”程尘吃吃地笑,一巴掌糊阿郎的大爪子上,“我说,李求知原来是你的前灵师,你一点都不记得了?你身上都是那家伙打的?这个也是他给你烫的?”
程尘轻轻摸着阿郎额侧的旧疤,想起他背上交错的鞭痕,心里酸津津的疼,有些不是滋味,这根本就不把人当人啊?!在他看来,叛灵师最多也不过是跳槽,就算当初培养时花了大心血,签了什么死合同,也不至于这么虐待。依法依规的来不行么?大不了坐几年牢,也好过这么个整法,又是毒打,又是失忆的。
他抚过阿郎的眉眼,轻叹,这家伙也是傻的,自由比命还重要。如果当初没有遇见,程尘真是不敢想,他会有什么样的下场。
阿郎紧紧握住在他脸上摸来摸去的小爪子,放到嘴边含住。
“我去!脏不脏!你可别吃啊!我这是手不是包子。”程尘大惊。
“不,我一点也不记得了,那个人说的,就像是在另一个人身上发生的事。”阿郎依依不舍地吐出小肉包,低声道:“要是让我再选一次,我还是会选择自由。这样,我才能遇到这么好的你。”
第68章漏
程尘心里一沉,牙根有点酸,浑身浸在阿郎幽深的眼波里,听他说这种Gay里Gay气的话,自个儿居然没有一熊掌拍得他生活不能自理,果然是堕落了吗?但是阿郎还在失忆,其实万一只不过是雏鸟式恋母情节,他横眉毛绿眼睛地骂一通,伤害了阿郎新生的幼小稚嫩心灵就不好了。
程尘纠结着纠结着,沾枕头不到三秒钟就睡着了,这世界张牙舞爪的变态奇葩太多了,不好好休息,怎么保护自家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