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6章我有大悲咒
程尘静下心来细细盘点,意识海中神识流光电闪,一一掠过自己曾经看过的相关经文。
要除阴灵,道家的《度人经》、佛家的《往生咒》原本极为专业对口。但问题在于,《度人经》名气虽大,他根本没看过全文,道家的理念更是似懂非懂。小说里多是只言片语地提及,倒是什么金丹、渡劫、元婴啥啥听着挺熟,嗯,总觉得哪里不对劲?要说靠这些自己都不理解的东西能写灵文驱邪,那真是拿小命当儿戏了。
《往生咒》的情况又不同,越家的灵咒在越庚未细细详解之后,程尘其实已经发现,这越咒本身就是脱胎于佛家,与地球上的《往生咒》有异曲同工之妙,而且许多意境字句都有相重之处。写这东西,能不能驱阴在其次,会不会挨雷劈才是最大的风险啊!
好在大地球的网络小说一向爱开脑洞,在某个号称大晋江的绿色网站女生言情小说里——当年他被某任前女友逼着看了好些,居然找到了一堆《大悲咒》、《心经》、《金刚经》等等,不但有全文,梵文版、中文版、连释意版、注解版都有——这年头爱情小说要配着佛经下饭吗?
虽然百思不得其解,但毫不妨碍程尘从今天开始好好学佛经,天天要向上。粗粗研习一遍后,当然还得咨询一下专家,看这经文能不能用。
“越先生,我曾经听过一篇上古佛家经文,原文应该是湮灭不全了,您看我这样化用补全,是否会有驱灵的功效,有无灵性反噬的危险?”
《大悲咒》不长,在地球更是流传甚广,千百年来不知多少佛家子弟与居士全心诚意地诵读过,程尘只是粗粗重温一遍,也念出了几分菩萨的悲悯之意。
【……祈求一切圆满,不受一切阴灵侵害。……要修得无上功德,方不致沈沦无边执着的苦海之中。……南无大慈大悲圣观世音菩萨,愿诚心诵持此真言者,皆得涅盘。】
越庚未原本并不在意,山阴越,与阴灵打交道千年,什么经文不曾听过,什么经文不知晓?苦心孤诣、代代相传,才能精研散阴驱邪的经文,哪怕在悠久的岁月长河中,已散逸湮灭许多,至今仍能流传的,已是大浪淘金般留存的极致之灵文。
所谓上古经文,既然已湮灭的就不会有什么用处,更何况还是残缺不全,由孩子自己补齐的,哼!真当经书灵文是俯仰可得之物么?!
才听几句,他已经惊得僵直了脊背,强自压抑自己不去打断经文的诵念。这,这完全是一篇以大慈悲心,无上菩提心,济世渡人的经文!用于散化阴灵,简直再合适不过。
只是……
等程尘的诵读之声一落,越庚未忙迫不及待地问:“观世音菩萨是什么菩萨?我怎么从未听说过这位菩萨!”
程尘一楞,继而恍然大悟,这个世界的佛教与地球相似又有所不同。
在人与万物相异,启灵引魂才能活的异世界,人类其实与其他生物在传承上有了天然的隔阂,自然也不可能发展出六道轮回之说。基点的偏差,就会引起许多相应的变异,比如现在这位从未听说过的“观世音”。
“【观世音是一位大慈大悲的菩萨,常以诸佛菩萨的化身,悠游于大千世界,密放神通,随缘化渡。】也许是在上古的传说中湮灭了,也许他化身千万,成了人们口中诵念的某个名字。”也或许,他随着穿越者的步伐,来到了这个奇妙的异世界。
越庚未愣怔半晌,慎重无比地说:“我从未听说或见过类似的经文,小少爷,您如果能将此文写成灵书,无论是对你,还是对我越氏,即便不能称‘空前绝后’,也必将是至关重要的一笔。”
这是他第一次在话中加入了称呼,既不是程少爷,也不是越少爷,而是非常微妙的小少爷。
程尘缓缓地点头应下,既然如此,又怎能不一试?
要写经文,自然先要诵经百遍,一点一滴理解经文原意,再考虑如何在这个世界化用改写。程尘字字斟酌,在心头咀嚼,一字一句细细推敲,才敢落笔记下草稿,写短短的一篇经文,比改写小说不知多费了多少脑细胞。
月上树梢,小卷都睡得呼噜噜,程尘才终于将《大悲咒》理顺,心念通达。
他眨眨疲累的双眼,凝结的汗水顺势滴下,一只大手捏着毛巾迅速伸来,轻轻拭去汗珠。
“谢了。”程尘咧嘴一笑,放松身心享受贴心的服务。
一桩事情做了大半,要是没能弄完,那真是浑身难受。闭目休息片刻,程尘还是决定今晚就将经文写出,只是合适的纸一时倒真没有。
老党头给了程尘一个惊喜。
党家当年祖上是族中祭司出身,又为压制阴灵困守大山这些年,收集珍藏的古怪物事层出不穷,尤其是对驱邪散阴有效果的,更是多些。什么人皮鼓、血引、毒虫啥啥啥的也就罢了,最妙的就是他家收藏了厚厚一叠制成的贝叶,这东西原本就是专用于制佛经的。
贝叶要做得精致华丽是极难的一件事,要能工巧匠花大精力精雕细琢而成,那已经不仅仅是佛经,而是属于艺术品的范畴了。
但贝叶经回归本质,也不过就是刻写于贝叶的经文,不求华丽精美,刻写并没有多繁难,只需虔诚地将经文刻于叶上,再涂漆色就行。
接过铁尖笔,程尘闭目盘坐,《大悲咒》熟极而流地又在心头缓缓过了一遍,他凝心静气,全神贯注,将菩萨慈悲为怀,化渡众生之意一字一字全心诚意地刻划于贝叶之上。
【……以清净莲华,显现慈悲,扬洒甘露,救渡众生脱离苦难。】
越庚未紧握双拳,拼命按捺住激动亢奋之心,咬牙指导:“刺破指尖,十指连心,以血涂经,更生灵效。”
程尘举笔待刺,被阿郎一把将笔夺过。他点起烛火,将笔尖在火焰上炙烤了片刻移开,铁笔笔尖由黑而赤红,又慢慢显出青幽的铁色。阿郎这才皱着眉,将笔递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