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尘一巴掌拍开粘糕,说:“就叫你阿郎,就你那狼性,还长双绿眼珠,哼!”没叫你狼狗算便宜你了!
他的脑海里忽然有一段文字缓缓流过:
【“什么叫‘驯养’呢?”
“这是已经早就被人遗忘了的事情,”狐狸说,“它的意思就是‘建立联系’。
……如果你驯养了我,我们就互相不可缺少了。对我来说,你就是世界上唯一的了;我对你来说,也是世界上唯一的了。】
对程尘来说,为那只野兽取个名字,就建立了某种联系。再也不是可有可无,随时擦身而过的陌生人。
在陌生的世界驯养一只野兽?想想好像也挺有趣。
拎起身上蠢蠢欲动的长胳膊,程尘没好气地低吼:“滚远点,热死了!”
火车走走停停,一大清早到了柳州站。
程尘和同房之谊的黄兄惺惺惜别,黄吉光还想来个热情的抱别,一头乱毛的绿眼睛严肃地从两人中间硬挤进来,巍然矗立。
“啊?哈哈哈,你哥还真逗,得,有空多联系啊!”黄销售打着哈哈挤下车去。
程尘也懒得管教大家伙,说:“阿郎,跟我一块往下走,丢了不管找啊!”
低下头,绿眼睛眨巴眨巴。
程尘抬头直戳他的鼻子,说:“你,你就是阿郎。我规定的。快走!”
阿郎又眨眨眼,有听没有懂,摸摸被戳了个红印的鼻尖,非常愉快地抢过大箱子扛自己背上,开山辟路,如摩西分海,木有一合之敌!
第24章劫匪上门
柳州号称九朝古都,人文古迹随处可见,说不定那段墙根就是千八百年前留下的。城里街道四纵八横,庄严肃穆,连行道树都是古木参天,一色郁郁葱葱的国槐。
“晚意书库”的总库在车驾街,据说是某前朝皇帝的行宫,后来改朝换代赐给了当时的开国折姓国公。代代相传,到了近代,老折家就把这地改作“晚意”书库的华国总库。
库藏镇国鸣府的灵书、绝版珍品、流传至今的湮灭古书,乃至珍贵灵书的实体首版等等,号称无珍不藏。库藏里最珍贵的,莫过于明代蒲公的半部《崂山道士》灵书原本,至今仍是灵光湛然,折小胖也是因此从小听多了蒲公的故事传说,心有戚戚焉。
程尘又披上了自己的黑色战袍——小哥同款连兜外套,墨镜再加大口罩。冲着镜子里瞅瞅,嗯,果然帅酷得连妈都认不出来——呃,其实他也不认识这辈子的妈。
阿郎也冲着镜子里的人傻笑,高个儿短衣服,一头乱毛,相当醒目。
程尘一把撂下帽子挠挠头发,傻大个儿也乐呵呵地挠挠头发,尤其认真,特别欢实。他很想拍那一脑袋傻毛,但身高差距在那里,踮起脚拍人脑袋总觉得有失老大风范。
小弟兼宠物的阿郎很有眼色,立即弯腰低头,把毛茸茸凑到了金主手下,说:“啪!”这意思是:老大,请随便地啪啪啪!
程尘深深吸了一口气,重重呼出,用力按捺住撸毛的欲望,真是觉着两辈子叹气的份额都在这几天用完了!
“走!跟哥去打理打理,人模狗样的才拿得出手么。”
拖着人进了家挺大的商场,从头到脚置换,连小内裤都买了一打,要么学会自己洗要么丢,他可没心思帮小弟洗内裤!
拽着换了一身黑色休闲服的大高个儿弄头发,买鞋子。这一身衬着他消瘦的脸颊,冷峻的眉眼,微微卷曲的中发,唏嘘的胡渣……妥妥的雅痞精英男!前提是千万别露出二哈式傻笑。
Gay里Gay气的美容美发店造型师小哥激动得两眼水汪汪,直冒星星,一个劲地喊哎妈呀,不收钱了只要亲亲合个影!哎呦,这太阳穴边上怎么有个疤,老讨厌了,嗯,弄点卷卷挡挡,哎!这就老帅啦!
程尘被走妖艳娇羞风格的小哥弄得一阵恶寒,裹着外套狠狠打了几个哆嗦,听他说阿郎脸上也有疤,赶忙凑过去一看。在右太阳穴的内侧,有一个古怪的椭圆形旧疤痕,仔细看看,似乎还有纹理,像是精心刻出的章被烙在皮肉上,又被粗暴地磨去。
他伸手轻轻触碰那个旧伤疤,指下是粗糙不平的坎坷。
阿郎晃晃脑袋,微微抬起头,绿眼睛里一串串问号都快溢出来了。
“都过去了。”揉揉毛茸茸的脑袋,程尘低声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