迟长青:……
这一哭就是足足一刻钟,迟长青实在不明白,看起来这么柔柔弱弱的一个小姑娘,怎么这么能哭?她哭起来,不像旁的人那样嚎天嚎地的,而是悄无声息,你若是不看她的脸,根本不会发现她在流眼泪,尤其招人疼。
迟长青有些头痛,他没碰到过这样的情况,素来威名赫赫,驰骋疆场的大将军,顿时也没了办法,最后只好安抚道:“罢了,以后不叫你小哑巴了。”
洛婵原本已哭得差不多了,待听了这话,顿时被戳中了伤心事,嘴角下意识地撇了起来,又想哭了。
迟长青叹了一口气,洛婵吸了吸鼻子,把泪意压了回去,捡起旁边散落的柴枝,在地上写写画画,迟长青打眼一看,字迹倒是清秀得很,和她的人一样,小巧玲珑,字字秀气:我不是哑巴。
迟长青立即看向她,道:“你从前不哑?”
洛婵点点头,迟长青略一思索,剑眉皱起,眼中闪过几分锋锐之色,他道:“那就是有人毒哑了你?”
洛婵呆了一下,表情迟疑,刚刚太过伤心,她并没有想过这个可能性,如今迟长青提起,她也不知是点头还是摇头了,迟长青看出来了她的意思,便道:“等过几日,我找个大夫替你看一看,或许有机会治好的。”
闻言,洛婵明眸中闪过欣喜之色,她没想到还能有机会治好,用力地点点头,又一字一字写道:谢谢你。
还挺好哄,迟长青心里想着,又道:“你别哭就行了。”
洛婵又想起方才自己的表现来,十分羞窘,脸上浮现些许赧然,她抱住膝盖,不好意思地垂下头,从迟长青这个方向看过去,只能看见她长长的睫羽和秀致的鼻梁,下巴精巧,小脸儿白生生的,跟玉雕出来似的,模样确实生得不错。
不知怎么,他突然想起来当初秦瑜说的那句话来:以后……你自然会知道她的好。
迟长青心想,好不好他现在不知道,好看倒是真的,气性也挺大,还是个小哑巴。
不过现在不能再叫她小哑巴了,不然还要哭,真是娇气。
第7章“万事有我。”
天还未亮,洛婵觉得有些冷,因着地上都是灰尘,脏兮兮的,不敢坐下,便只好抱着膝盖蹲在火堆旁,她悄悄看了旁边的迟长青一眼,有心想要向他打听自己父兄娘亲的事情,却又有些怕他。
在她第三次看过去的时候,迟长青终于有了反应,他盯着洛婵,道:“你看什么?”
洛婵被抓了个正着,不免有几分窘迫,她鼓起勇气,拿柴枝在地上写写画画,然后示意他看:请问你知道我爹和娘、兄长他们怎么样了吗?
迟长青看了,沉默半晌,洛婵张大眸子,期待地看着他,迟长青才道:“不知道,我才回京师不久,消息并不灵通。”
洛婵顿时失望至极,她眼中的光都黯淡了一瞬,过了一会,她胡乱用柴枝扫平了那些字,又开始划拉:你知道怎么样能打听到他们的下落吗?
迟长青淡淡道:“不知道。”
洛婵的脸色一点点苍白下来,她轻轻咬住下唇,原本没什么血色的唇染上了些许淡红,她继续写:我想去找人问一问。
迟长青往后微微一仰,靠在墙边,抱着双臂,没什么情绪地道:“你要问谁?”
洛婵一滞,迟长青看着她,道:“皇位之争,你父亲洛稷与他的两个儿子都站了雍王秦瑜,如今一朝事败,秦跃登基,第一件事就是清除异己,他囚禁了秦瑜,派人弄断了他的双腿,他对自己的亲兄长尚且如此,洛稷是雍王党之首,你觉得他的下场会是如何?”
他每说一句,洛婵的脸色就白了一分,等听完全部的话,简直白得如同笼了一层霜雪似的,睁大的眸子里满是茫然和惊慌,惶惶然地看着他,像是听不懂这些话。
迟长青剑眉轻皱了一下,不知为何,他心里有几分后悔,觉得不该把这些告诉她,眼看少女的眸中渐渐蓄起了水意,顿时大为头痛,又要哭了。
迟长青轻咳一声,斟酌着言辞,道:“不过事有万一,具体情况我也并不清楚,雍王秦瑜这个人,他原该是你的未婚夫,你大约是了解他的。”
洛婵无措地摇了摇头,什么未婚夫?她不了解,她从前只与秦瑜见过几面,认了个脸,连话都没有说过几句的,迟长青便耐着性子道:“雍王此人心思深,你父兄皆是他的党羽,堪称左膀右臂,以我看来,必不会这般轻易覆没的。”
听了这话,洛婵的脸色才好看了些,勉强打起了精神,在地上写道:可我还是想知道他们的消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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