戚慎端坐在营帐外的茶案前对着云海饮茶。
景辛听着耳边战鼓声,有些紧张。
半个时辰后,再无厮杀声,甘进来报敌军全数阵亡。
不一会儿,项焉匆匆赶来,眉目沉重:“王上,中计了。”
驼峰山下冲来的陆军是阵亡了,盾兵掩护的人也死了,但却不是陆扶疾,这是陆扶疾探路使的计。
戚慎捏紧茶盏,但失败也在预料中,他等陆扶疾放招。
夜里,秦无恒的密报传来,闵康阳被列为护驾兵,将于子夜自驼峰山过。
陆扶疾的兵马必须汇合,陆军数目原本就不敌梁军,他得集齐兵力。
戚慎知道该如何做,下令:“放他们过。”
万籁俱寂的子夜。
闵康阳率领两万兵力分批自驼峰山山谷闯关,梁军人少,兵器也不敌他们,一场交锋后便消失隐匿。
闵康阳虽怕有诈,但还是顺利过境。
而他一定不知道他的顺利已在陆扶疾心中变作一根叛臣的刺。
翌日,驼峰山下竟有一支陆军再次谨慎探路,欲要闯关。
项焉来禀:“有些奇怪,属下看见马背上的人似乎是秦无恒。”
戚慎眸色幽深,已知这是陆扶疾在试探秦无恒是不是他的眼线,而秦无恒恐怕在监视中没有来得及给他送这密报。
他刚起床,尚未梳洗,鬓发都被景辛昨夜揪乱,端坐沉吟许久。
若他放过秦无恒,秦无恒回陆军营帐必死,若他不放,却无法知道陆扶疾后续的计策。
他只能一赌,他信秦无恒的智谋。
梁军已在山头布好阵,但迟迟未见秦无恒的大批兵马,只有依稀的几十人策马欲要闯关,被高空射下的箭羽阻拦。
梁军等待许久,直到见到山壁顶着盾牌前行的陆军时才知中计。陆军已弃了马,成功闯过驼峰山关口,道路尽头又有一批陆军闯入山谷,梁军已知是计,但只能将火力对准这批陆军。
秦无恒逃出了驼峰山,五千兵力领出两千,声东击西,过了陆扶疾的考验。
戚慎放下心,山下太平了一夜,直到翌日天明他被施良胥急声唤醒。
“王上,大事不妙!陆军攻来了——”
陆扶疾率领十万兵马攻入驼峰山山谷,占据对山制高点。
戚慎沉喝:“他如何能占据对面山道?”
“他有盾牌……”施良胥声线里有止不住的颤抖。
陆扶疾的盾牌是孩子。
不是戚容嘉,是接近三千多名稚子,小至襁褓啼哭,大至五六岁。皆被捆绑在木排上,陆军顶着这肉盾前行,而梁军在山上看清后顷刻下令收回攻击。
那些先前射下的箭羽都刺伤在孩子小小的身体上,或死或伤,血流一片,稚嫩的哭声惊恸整个山谷。
戚慎手上握着发冠,用力紧攥,手背青筋暴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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