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偏头看她:“孤不会伤你,只会让你委屈这一刻。你放心,这是你最后一回见到戚慎。”
他勾起唇:“你不是说他是你的天么,孤让你看看,你的天在今日是如何塌陷的。”
景辛惴惴不安,内心疯狂祈祷戚慎不要来。
日光穿透云层恰照在她身上,她衣裙仍滴着水,听到将领朝陆扶疾禀报军情。
“昨夜在南桥附近的山坳中发现几处梁军的踪迹,臣等没有打草惊蛇,等待君上示下。”
陆扶疾:“梁天子到哪了?”
“已在九阵门外,被困迷阵,正在破阵。”
陆扶疾勾起唇,眸中从未如此刻这般得意。
却有士兵飞跑入楼下空旷的庭院,禀奏道梁天子已经破阵,带着精兵入了行宫。
景辛紧张又期待,可却不愿戚慎来冒险。
陆扶疾看向她笑起:“还不错,这般快就破了这九阵迷宫,景辛,好戏就要开始了,期待吗?”
景辛一直紧望着楼下,终于望见后退的陆军。
陆军持剑后退,皆是面容严峻防备着步步逼来的人。那人黑靴跨入门槛,俊朗面部宛如锋裁,他视线巡视之下,很快望见楼上的景辛,一瞬间眯起眸子。
两道视隔空交汇,他们深望彼此。
景辛呜咽着喊不出话,想让戚慎不要靠近,但他步步逼近,丝毫没有惧意与退怯。
她太久没有见戚慎了,不知道他睡得可好,有没有受伤。隔得不算远,她望见他亲切的脸颊与眸底的担忧,热泪盈眶,这一刻才发现自己无法接受他涉险,无法接受如果他真的不在了的后果。
她拼命想把棉布从口中抵出。
戚慎一身蓝金色盔甲,岿然立于庭中,目光牢牢落在她身上。他身后精兵皆拉开了□□,项焉与另一武将护在他左右。
陆扶疾起身凭栏远眺,高高在上,已有士兵在他起身的瞬间将剑架在了景辛的脖子上。
陆扶疾俯视着戚慎:“天子果然不遵信用,并未只身前来。”
“诸侯为臣,挟帝王妻子造反,已当违信弃义,寡人又何与贼子谈论信用。”
那个站在低处的男人一身光芒,盔甲折光刺眼,景辛热泪盈眶,忽然发觉戚慎这更帅的一面。
他穿盔甲这样英气,即便站在低处仰视敌人,也依旧一身帝王桀骜。他生来便有万丈光芒,宛若天生是这苍天大地的主宰。
她哭自己在这种关头犯什么花痴,也担心他的安稳,想要跳下这高楼奔赴在他怀里。
她终于懂得,她爱他,比任何一刻都爱。
陆扶疾不再开口,唇角噙笑,只等戚慎慌乱。
戚慎眯起眼眸望着景辛,她浑身湿透,曼妙身躯被湿衣包裹,胸口浑圆与纤软细腰都被湿衣勾勒,那些绳索也紧紧束缚在她娇嫩的身躯上。袖中拳头紧攥,他的女人,他从来不曾让她这样受过苦。
景辛一直在朝他摇头,她无法开口,他却读懂了她的意思。但他怎么可能放任她不救,就算是要他的命,他也要救她。
她发丝都已湿透,此刻仍滴着水珠。戚慎不忍她再狼狈,陆扶疾一直用心理战术等他先求饶,他视线落在陆扶疾身上。
“你想与寡人如何谈判。”
陆扶疾轻笑:“孤称臣多载,天子夸孤治国有道,其实孤也练兵有道,天子兵力强盛,不如请天子评评孤养的兵如何?”
项焉喝道:“诸侯挟王妻以令天子本就违背天道!逆臣贼子若此时束手就擒,还可保你陆氏一族性命,也保你陆国子民免于获罪。”
“哦,那就没意思了,若天子不想遵从这游戏,那孤也不必奉陪。”他摊摊手,下令让士兵带走景辛。
“寡人奉陪。”戚慎紧望景辛,“你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