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门道路平坦,雨珠只需要走出两条街就能去到集市,寿全买的房子离这里不远,雨珠若是不怯生,可以在这两个时辰内完成一切,顺利一点,还可以提前完成。
她没有直接就冲出去,必须确保万无一失。
果然,殿外响起长欢的声音:“娘娘,奴婢给您送茶进来。”
景辛应了一声。
长欢将茶水放到她身前,又摆放了些点心。左右瞅了一眼:“雨珠怎么不在殿中伺候?”
景辛噙笑睨了眼那庭中的树:“不知那是什么树,抽芽早,她为我摘绿叶去了。”
“可要奴婢帮忙?”
“不必,她拿回长杆能摘下。”景辛闭上眼,捻起手上的佛珠,“我想诵经了。”
长欢敛眉退下。
殿中终于静下了,没有人再来打扰她。庭中有日晷,景辛瞧见日影投射的位置,头也不回穿过后院,一路经过竹林与几间屋舍,她推开木门,望见门口马车上张望等候的雨珠。
她直接坐上马车,喊出城。
只是手心里早已被她方才一路行来时狠攥的拳头掐出指甲深陷的印记。
痛快,也疼。
雨珠不解,小脸全是疑惑:“娘娘,咱们这是去哪,为何出城,小王子他们还在寺中?”
车夫是个老叟,景辛顾着外人在,压低声音笑道:“我带着你,你不高兴吗?嗯,我们要出城。”
雨珠呆住,似懂非懂。
景辛瞧见那两箱子与两套男装,取出一套宽大些的:“车帘按好,我先换衣。”
雨珠忙去按紧颠簸晃动的车帘,终于明白景辛这是要做什么,惊得发抖。
景辛换好去按车帘:“该你了。”见雨珠发愣,她催促,“快些哦。”
雨珠一边手忙脚乱换衣裳,一边急得想哭:“娘娘,奴婢,奴婢……您为什么要出宫,您不想留在宫中么?您是娘娘啊!”
“可你见过娘娘快乐么?我要出宫放飞自我了,你若想留就留下,若不想留……不行你还是得留,我喜欢你给我梳头。”
她终于说服了雨珠。
她想到这个计划时的确把雨珠算进来了,与其雇个新丫鬟,不如留一个熟人在身边。雨珠单纯,她不喜欢与陌生人磨合心计。而长欢与寿全一直都是原主的心腹,有他们留在甜宝身边她才放心。
行到偏僻些的街道,路边树下有一年老车夫询问三三两两的路人坐不坐车。
景辛喊停,让雨珠付了车钱,重新换到那辆车上。
……
戚慎在紫延宫生了场气。
他那日没有处死那名校尉,当夜那名校尉便又喝酒庆祝劫后余生,误烧了几间兵器库,校尉自知后怕,已经跳了井,但这条人命并不足以抚平他的怒火与这些损失。
施良胥身为相邦,掌管军署,与司马甄广受到他严厉的惩处。整个司工署与军署都重新开始制作兵器,他要求的工期也很严苛。
御案上的点心在他方才震怒时都被他掀翻在地,宫人跪趴在地面捡那些点心。
他手指敲击在龙椅扶手上,眉骨突突跳起,觉得这误烧太过巧合。
戚慎靠进龙椅中,揉着鼻梁山根处。睁眼问:“几时了,景妃与王子还未回宫?”
“王上,申时三刻了。一个时辰前禁卫回来传话,说娘娘在诵经,要到酉时才能回来。”
戚慎唔了声,回到寝殿:“寡人睡一觉,别打扰。让御膳房做好海鲜,别早也别晚,景妃要吃新鲜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