满殿哀嚎,都等待戚慎下死令。
卢雍道:“哪怕是将罪臣凌迟处死罪臣也会对天子感恩戴德,以谢天子不诛九族之恩!”
身后臣子皆痛哭附言。
大梁自古参与谋权篡位者,无一不是牵连九族的下场。
他们终于等到戚慎开口。
“寡人登基四载,不耽于女色,不媚于奸佞,偶尔杀人消遣,所杀之人却是该死之人,寡人待表弟秦无恒堪如胞弟,却换得此般下场,寡人痛矣。”
未参与承盟书的臣子皆垂下头,端正跪坐在自己的小桌案前。
卢雍等三十几人也自愧地将脸匐贴在地板上,鼻尖触到地面的血,也不知是谁膝盖上所流之血,但这满眼猩红皆是他们即将得到的下场。
“诸侯行民道,天子行王道,社稷安稳,江山繁荣,寡人昨夜不能寐,于紫微楼反省,寡人可是王道行错了?”
众人都不敢附言,满殿寂静。
戚慎透过冠冕下摇晃的玉串望着这半个宫殿的叛臣,好久后道:“尚想活命者,站到赤玉线前来。”
众人屏息不敢作声,那赤玉线是臣子得到嘉奖时所上前跨过的线,天子会在赤玉线前奖赏此人。可他们所犯之罪不容赦,天子向来残暴,此言又有几分可当得真?
他们都想护住家人,所有人默默无声,流着泪退到了殿外去。
戚慎望着满地被膝盖拖长的血痕,搁在龙椅扶手上的手紧紧攥着,但袖摆遮掩,无人瞧见他紧攥的拳头,只看得见他波澜不惊的脸庞。
他音色沉冷:“秦无恒串通重臣叛变,隔去少宰一职,贬其爵位,抄家,关押天牢。”
他后面未再讲了。
众人有些诧异,没有下旨处死?
“沈氏清月未曾被寡人临幸,她腹中之子与寡人无关,关押天牢,听候发落。”
“太宰卢雍,贬去御塔工事劳役,抄家……”
他薄唇吐纳着这些不可违抗的圣旨,待所有人的罪行定完,满殿都惊了。
一个都没有死。
他们的天子为什么不杀人了,是变了吗?!
“寡人的子嗣再有五个月便要出世,为他大赦尔等,退朝。”戚慎离开了殿堂。
卢雍等臣子在殿外感激痛哭,喊着恭送天子,又哀乎愧对天子。
景辛不知道沈清月与秦无恒活下来了,她得知这个消息时很震惊,又从成福口中得知朝堂的情况,为戚慎感到心痛。
在他下令想活之人出列时,没有一个人敢站上来,他心中是不是很难过?他给了所有人机会,却没有人给他机会啊。
她不知道怎么让他开心,也许此刻甜食都无法再让他开心。
她还是升起烤箱做了甜点想给他送去。
她做了豆乳包,雪媚娘,冰乳酪,又做了蜜桃味奶茶。
做这些东西十分耗费功夫,她又是孕妇,在揉冰皮时几次觉得腰疼。
景辛亲自去紫延宫送这些。
但成福面露难色地候在殿门口道:“天子说他今日没胃口,不吃这些东西。”
景辛微怔,这些可全是他爱吃的。
她脸微微发烫,道:“那你告诉王上,雪媚娘我也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