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此残暴之人,怎堪为王?
秦无恒照旧汇报政务。
戚慎漫不经心在听,手上在玩他曾送的人偶玩具,将几个人偶摆在庭中玩耍,喊一旁侍立的朱玉看茶。
戚慎换了个姿势往一旁靠,朱玉来不及收回手,手上斟了七分满的茶顷刻漾落,洒在御案上头的奏折上。
朱玉惶恐跪地:“奴婢该死,求王上责罚!”
“不过区区奏疏。”戚慎嗤笑一声,漫不经心端起茶,又问他,“你的政务说完了,还有何事?”
秦无恒微微一顿,敛眉藏下眸底锋芒:“臣来时去了一趟猎场,那老虎病恹恹,兽师医治无用,不知沈主子可有法子?”
头顶半晌未见声音,秦无恒抬起头,戚慎靠在龙椅中眯起觉来。
那一张脸俊美非凡,毫无帝王的威压,却又在残暴嗜血之时满身修罗之势。
“王上。”
藏下心头的恼羞,秦无恒喝道:“哥哥。”
依旧未曾理会他。
秦无恒喝了一声“天子”。
戚慎这才睁开一只眼,漫不经心道:“阿恒还未离去?”
“臣弟方才所言……”
“杀了吧。”
秦无恒眸色一变,杀虎,还是沈清月?
戚慎似笑非笑睨着他:“没听明白?你方才朝寡人汇报,寡人小盹了片刻。宫女就在寡人身边,竟不曾出声提醒,不该杀?”他容色淡漠,“拖下去。”
龙椅两侧的虎贲精卫上前拖走朱玉,朱玉惶恐看向秦无恒,却听一声骨头断裂声响在殿中,一眨眼的功夫,朱玉脖子已被拧断,连痛苦的呼救都不曾发出。
秦无恒勃然大怒,袖中拳头紧攥。
他恨不得上前掐住戚慎脖子叫他认错,可到底还是忍住了。
“哥哥随意斩杀宫人,又置玉屏辛苦猎得的猛虎不顾,那沈氏是臣所荐之人,若非因臣发觉,她也不会被您看上带到王宫,落得失宠的下场。如今的一切,难道是哥哥您责怪我了?”
他等着戚慎挑明,等他说“寡人知道你要谋反”,他就下令举兵血洗王宫,把龙椅上的暴君狠拽下来,报杀父之仇。
可戚慎神色如常,甚至只是很轻松地笑了下:“想多了。寡人有些累,你可退下了。”
秦无恒沉着脸行完礼,第二日告假不去早朝,他准备起一切。
不必再等了,戚慎当着自己的面杀朱玉,便已是在挑明他已经知道那是自己的眼线。可他为何没有采取行动,难道觉得自己不惧威胁,想把他当跳梁小丑看成笑话?
不管如何,他们之间这场仗终于到了避无可避这天。
……
王宫中一切如常,臣子都照旧来紫延宫汇报政务,一个个面上恭敬谦卑,只有顾平鱼在汇报完政务后递上了一封信笺。
戚慎展开,那上头是秦无恒暗中笼络的人员名单,也有计划部署。他勾起唇角,舌尖舔舐了下牙骨,眸色幽暗。
顾平鱼道:“臣谨记景妃娘娘之言,不曾有过反心。”
戚慎眸色微凛:“景妃何时与你所言?”
“在玉屏,您狩猎之时。”
戚慎手指敲击着御案桌面,面色不见波澜,挥手让顾平鱼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