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已经有半年未见了。
沈府被灭门后她便被秦父养在太宰府,及笄后她越发出落得花容月貌,太宰府上门客众多,为了她不被发现,秦父下了死命令把她送到玉屏这处农场。
农场私下是秦家的产业,知道的人甚少,她待在这里会很安全。
她在这里学习厨艺,学习琴棋书画,学习各种暴君会爱上的技艺,也每天看秦无恒命人从王都送来的天子每日起居录,她的生活每时每刻都是在了解戚慎,可她想了解的人只有眼前人,她只爱秦无恒一人。
复仇可以再快些多好,她只想跟他在一起。
后来秦父死了,被暴君的三尺白绫吊死在悬梁,昔日荣华的太宰府被抄,她的心上人被赐了新的少宰府,也失去了父亲的庇佑,单打独斗,只有她能帮助他。
“阿恒,我好想好想你。”
秦无恒鼻尖触上她鼻尖:“我也是。”
亲昵够了,秦无恒敛去柔情说起正事:“明日的计划如常,你会怨我吗?”
“不会,事成后我会保护好自己,绝不会让那狗皇帝碰我分毫。”
“清月,委屈你了。”秦无恒搂住沈清月感叹一声,说起明天重要的细节,尤其叮嘱她不要被箭伤到要害。
他忽听一串陌生的脚步声响起,瞬间看向声源处,一块大石背后探出个脑袋,是个脸色黝黑的老农人。
老叟对上他眼睛吓了一跳,瞧见沈清月才松了口气。
“沈娘子,你也在啊?”老叟从大石背后走出来,挽到小腿的裤管沾满泥巴,他左手牵个及膝高的小童,右手牵着一头大黑牛,冲沈清月笑道,“我经过这,没打扰你们吧?”他对秦无恒这个一身贵气的男子充满好奇,但从穿着气场也知对方贵不可攀,不敢再打量。
沈清月眸中闪过一抹复杂之色,弯唇笑道:“无事,李翁是经过此地?”
“是啊,东边那块田不犁不行了,我刚……”
秦无恒不由分说便夹出暗器欲脱手飞出,他要杀人灭口。
“阿恒不要!”沈清月急急握住他手腕。
老叟惊恐受吓,脚边小童也害怕地抱紧他大腿哭出声来。
秦无恒:“他偷听到我们的谈话。”
“我没有偷听,我真的没有偷听,沈娘子……”老叟无辜求助,自然知道这山上来了王都的暴君,也明白这应该是暴君的人。
沈清月示意老叟先走,劝住秦无恒:“他是我农场附近的老村民,我认识他,他不会偷听的!”她知道秦无恒复仇下的性格,紧张求他收手。
秦无恒终是收回手,犀利似箭的眼睛瞥向老叟,示意他速速离去。
老叟连连对沈清月道谢,牵起孙子和大黑牛匆忙走开。
沈清月:“不要伤害无辜,他不会出卖我的。”
“嗯,我听你的。”
两人不再逗留,各自分开。
秦无恒目送沈清月走远,顺着草地上黑牛踩踏的脚印疾步而行。他很快就看见拐下坡坎的老叟。
指尖暗器凌空飞向老叟,精准刺入他后颈。老叟僵硬着用最后一丝力气回过头,另一块暗器瞬间又刺中他喉间,整个人轰然倒塌。脚边三岁大的孙子被喷了一脸血,不知道跑,只吓得哭。
秦无恒与那三岁小童对视着,一秒,五秒,最终他还是扬起了手上暗器,但那小童忽然间一退,噗通一声掉下高坎。
他疾步上前,高坎下是一片池塘,小童不会水,扑腾几下很快不再动了。他收了暗器,冷漠转身离去,剑眉下一双黑眸闪过不忍,但也仅有短暂的瞬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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