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辛松了口气,但也彻底明白,原主昔日的宠全都是他发泄生理而已,他心里没有原主一点地位。
苍吉在外道:“天子,已经到了城隍庙,奴才扶您下车。”
戚慎没下车观看,命宫人挑起帘子就坐在御驾内远远观看。
高墙被拆,塌陷那一刻卷起漫天飞尘,也有一道婴儿的啼哭声洪亮传来。
戚慎瞳孔骤然收紧。
官兵的强拆声里混杂着老弱妇孺的求助,嘶喊哭泣,听到天子和宠妃来巡视,几人拼命想冲过来,却被官兵的长矛与刀剑所拦。
随行的官员里有管宗,他暗暗打量御驾上的天子,这是景辛的交待,她说这样就能避免全国的城隍庙不被拆,但他很忐忑。
戚慎只是举目眺望这一幕,无动于衷。
管宗失望极了,泄气时忽然听到戚慎的沉喝:“这是怎么回事?”
他急忙上前:“回天子,是那不懂规矩的百姓在闹。”
戚慎眸光冷厉笼罩他,示意他别说废话捡重点。
“城隍庙收留了不少被遗弃的孤儿,昨日拆庙时许多孤儿都流离失所,今日拆庙时有砖头砸伤了襁褓小儿,才有这些妇孺抗议。其实,各地方的城隍庙中常都收容这些弃婴,可如今……”
戚慎双目沉得可怖。
景辛一直留意他的变化,他紧握着腰间的佩饰,小圆球被他捏小到看不见。
他在愤怒,喉结因为怒火冲击滚动着,深邃的双眸中也迸出杀气。
景辛抓住时机:“王上,不要拆了好不好?孩子是无辜的。”她握住他青筋暴起的手掌。
良久,他开口:“不拆了。”这嗓音嘶哑。
景辛双眸一亮,朝管宗与官兵喊道:“天子下令不要再拆,收回拆庙令!叫大夫,给受伤的小婴儿治伤。”
銮驾返回了王宫。
景辛抑制不住翘起唇角,她成功了。
但途中那两个冲出来的中年男子死得很冤,她失策,没有将意外算进去。第一次间接害死两条命,她有负罪感。
她一抬头才见这是紫延宫,刚刚走神,竟跟戚慎回到了这里。
不过戚慎也是失神的。
景辛第一次见这样的他。
英俊的男人紧抿着薄唇,如锋削刻的面庞都笼上肃杀的寒意。他走到龙椅前坐下,满殿宫人似乎早就察觉到可怖的气氛,全都匍跪在地。
戚慎一动不动望着某处,像看空气,不停来回握着腰间的圆软小挂饰。
这个角度,景辛望见这个男人竟然流露出孩子般可怜无助的模样,可他忽然顿住,像是想到什么,猛然间抬头看向她。
景辛有瞬间被吓到,但好像总有一种自己看过小说是局外人的感觉,这种感觉给她自信,她迎上这双充满杀气的眼睛。
“是你安排的。”
没有疑问,他森冷的语气是肯定:“一切都是你安排的。”
他并不是个蠢帝王,相反地,他很聪明,感性过后理智便瞬间回归了大脑。
满桌奏疏与雕像被他掀翻在地。
宫人惶恐得几乎把脸贴在地板上。
戚慎疾步朝景辛走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