光凭这个人走路的姿势,要叫旁人瞧见了,还不知要怎么想。若接触大臣,则更容易暴露问题,那是要出大事的。姬恒如是想着,便不准备弯弯绕绕了。
假使霸占他身子的人不是皇后,他索性想个法子尽快取了这人性命,免去一切后顾之忧才是上上之策。纵他尚无子嗣,但继位之事,母后和大臣们也会处理好的。
如是想着,姬恒彻底恢复镇静。
楚妤虽不知此时姬恒的想法,但审视过榻上的人半晌后,她自知自己担不起皇帝这一重身份,恐轻易会泄露端倪、暴露问题。届时,必定惹出乱子。
如果事情到了那一步,她必定承担不起。
既如此,不如早些掐断了好。
霸占她身体的人若非皇帝陛下,而是其他身份不明的人……哪怕这样对自己太过残忍,哪怕她也舍不得,却已然到了必须狠心的地步。
解决完了麻烦,她或可以求助太后娘娘。
那么——
最重要的一个问题,在她身体里的人,是皇帝陛下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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窗外夜色浓浓,殿内红烛垂泪,烛火摇曳。
榻边的楚妤与榻上的姬恒,维持着相视而望的姿势,却皆很好的掩去了自己心底想法。只,原本各异的心思,至此却有了几分殊途同归的意味。
楚妤:“你……”
姬恒:“你……”
两个人同时开口,便又都同时顿住。
楚妤见他似有话要说,故而问,“怎么了?”
姬恒摇头,反问,“你先说?”
他虽打定主意,但皇后重伤,这幅身子一时实在不利于行动。而今既是式微,若能静观其变自然更好一些,倒不妨先听听这个人的话。
相比于姬恒,楚妤的顾虑的确少了些。她只要确定这个人是不是皇帝陛下便可,假使不是,后面该怎么做也很清楚,而至少暂时她不必惧怕一个伤重的人。
因而楚妤便先说了。
“你不是楚妤,你是谁?”
她将声音压得极低,语气甚为凌厉。
“我不知你身份,却知你必定不是皇后。若你不能自证身份,我只当你别有用心,自当取了尔等性命,以免节外生枝!”
姬恒听言一怔,继而笑了。
听到这样的话还有什么不明白的?
但不曾意料,他的皇后同他如此心有灵犀。
楚妤皱眉,不喜道,“你笑什么?”
姬恒笑意收敛,挑眉答,“朕有一个如此聪慧的皇后,难道不值得高兴吗?”
他声音同样压得很低,但掩不去其间的松快之意。
“皇帝陛下?!”
楚妤心惊,可没有立刻相信,复又问道,“我如何信你?”
姬恒轻唔一声,沉思半晌,方说,“譬如我知道,你的左膝盖有块消不去的褐色浅疤,你的右、乳,有一颗红色小痣?”
他说得颇为正经的样子,也不带狎昵之感,似单纯陈述一个事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