隋峻理所当然地答:“因为你有媳妇儿啊。”
“我有媳妇儿关他什么事?!”冯星野怒了,“再说了,他有顾春啊!”
自打上回在书房撞见顾春热情扑进李崇琰怀中,二话不说又抱又亲的的场面后,冯星野心中也是有那么一丝丝儿羡慕的。
此番顾春将杜梦妤借去帮忙,冯星野打心里乐见其成,巴不得杜梦妤在顾春的感染下,也能放开心中束缚,学会大胆示爱……越大胆越好,嘿嘿嘿。
“因为你就算白日里在忙,晚上回家总有媳妇儿可以抱,”隋峻抬头瞧瞧李崇琰的背影,唇角有一丝幸灾乐祸的淡笑,“可他非但没得抱,而且连个名分都还没捞着。啧啧。”
最惨的是,团山屯军第二次进山练兵的日期定在八月初五,而司家与江家在“军民分治”这件事上仍在做最后的顽抗,李崇琰须得提前回到本寨,亲自处理这最后的症结。
因此,等今日天一亮,他就得出城赶往团山本寨,接着就是进山练兵,少不得又是两三个月见不着人,当然是一肚子怨气了。
“原来是羡慕到嫉妒啊……”冯星野恍然大悟,也同情地看着李崇琰的背影,决定原谅他这几日的无理找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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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连几日李崇琰夜里都无法安枕,白日里又忙到不可开交,这让他一直抽不出身去见顾春。更叫他烦躁的是,为了在进山练兵之前彻底解决司江两家的问题,他今日就得离开宜阳去团山,时间之仓促,连个好好话别的机会都没有。
今日才七月廿九,等他练兵结束再回来……就该是冬天了。
一想到这里,李崇琰便满心不是滋味。
原本他已同顾春说好,为了避免出现两人之间难分难舍的场面,他今日索性出城就走,顾春也不必来送。可此刻他却克制不住想去见她的冲动。
卯时,宜阳城门一开,李崇琰便打马朝东郊方向去。
隋峻见状只能在后头偷偷翻个白眼,也一抖马缰跟上。
冯星野并不参与团山之事,今日只是顺路同他俩一道出城去别处办事,此刻见李崇琰马蹄向东,便同情地摇摇头,顾自转了马头忙自己的事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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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向晚睡晚起的顾春被敲门声唤醒时,自是满肚子火气。
她本想不理人,翻个身接着睡,敲门的小师妹却说,是师父让来请她的。
于是她悻悻压下起床气,抓过外袍胡乱系好,随意拿巾子拧把凉水擦擦脸,又使柳枝沾牙粉擦了牙漱了口,这才拖沓着困倦未消的步子出了闺房,一路随手以指梳理着凌乱的散发,呵欠连天地来到正厅。
“师父,你找……”她一脚才迈过正厅的门槛,就见李崇琰倏地站起身来。
叶逊好整以暇地执起自己的紫砂小壶道,“幸亏我上了年纪没什么瞌睡,这才逮住了个大早上跑别人家翻墙的小贼。”
自知理亏的李崇琰也不吱声,抬腿就要朝顾春去。
“殿下有什么话赶紧说,说完赶紧走,”叶逊再次开口扯后腿,“不许动手动脚啊,不然打断腿,哼。”
上回李崇琰这小贼从自家离开时唇上新添的伤,就让叶逊的手很是发痒了。
顾春赧然地跺了跺脚,“舅舅!”
见她这一番胳膊肘往外拐的模样,叶逊那藏在络腮大胡子下的嘴撇了撇,啧了一声,倒也没再说什么了。
见他默许,顾春面色微红地冲他感激一笑,上前牵了李崇琰的手就跑。
原本两人说好今日不见面,顾春没想到李崇琰会来。此刻乍见他出现在家中,自是满心的惊喜与离愁交织,一时脑中混乱,牵着他也不知该往哪里去。
此时晨光未晰,天边尚有几粒残星湛湛。
青砖乌柱的回廊空旷悠长,左侧齐腰的镂花扶栏间,隔十数步便有一截长凳供歇;右侧每隔十数步亦有一人多高的精致花窗小格添景;院中桂树已散着隐隐馥郁芳香,扶疏花木风移影动,时不时温柔笼罩着廊下这一双十指紧扣的并行逦影。
静谧而空灵的氛围中,时间似乎慢悠悠停了。
良辰,美景,意中人。
如若能相拥倚栏或随坐,姿仪间皆能成静好浮生中的动人图卷,可入画,可入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