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崇琰垂眸瞧了瞧怀中人酡红的醉颜,轻叹:“你就没什么想问的?”
“钊哥说了,不能问。”顾春犹自闭目,低声应了。
“旁人不能问,”李崇琰的手臂紧了紧,心中泛过一阵疼,“你可以的。”
这姑娘在团山这十年,真不知是怎么过来的。这里的许多事都不能让她知道,全只能靠她自己去猜,即便猜出来,也什么都不能说不能做,偏她又得假装自己与其他人是一样的……其实,很落寞的吧。
待李崇琰以脚尖踢开顾春家的门,熟门熟路将她抱上了阁楼,温柔地放到榻上,顾春才微微张开有些迷醉的水眸。“你方才说,我可以问的?”
李崇琰就势坐在榻边,抬手轻抚上她被酒意烫红的脸,唇角微撩。也不待她再问,便主动解释:“那家伙就是武安郡主云安澜,皇长姐的女儿,我的……外甥女。虽持了皇长姐的手诏,但她始终不敢亮出自己的身份腰牌,我猜她压根儿就是私自来的。”
“这家伙辈分虽小,心气儿却高,她心中真正想做的事,比皇长姐的宏图还大。许再过十年八年,真能叫她闹出些泼天的动静来。好在她是友非敌,否则还真不是盏省油的灯。”
显然这般巨细靡遗的解释也并未让顾春就此释怀,反而抬起软嫩的掌心就往他放在自己颊边的手背打去。
李崇琰对这突袭没防备,习惯性地缩手就躲,害她那软搭搭的一掌拍到了自己脸上。
“你、你躲什么躲……”薄醉中的顾春像个孩子似的,委屈地瘪了嘴,捂着脸带了哭音。
虽不知她究竟在恼什么,可此刻见她这模样,李崇琰当真是心都快疼化了。
于是忙不迭又将自己的手放到她软嫩的颊上,一边轻轻替她揉着,口中认真道:“给你打给你打,这回我保证不躲。”
“别以为我喝多了就傻了,”躺在榻上的顾春气恼地蹬了蹬腿,“你就是想趁机再摸一把我的脸……”
被揭穿的李崇琰讪讪将手收回,摸了摸自己的鼻子,笑了。
他的姑娘不仅好看,还聪明呢。
见她仍是悒悒不乐的模样,李崇琰索性除了鞋袜上了姑娘的榻,将她有气无力的身躯抱在怀中,低声喟叹。
顾春气呼呼地强撑着精神踢他几脚,见他不动如山,便又抬手往他腰间一掐,见他终于瑟缩了一下,这才泄了恨似地将头搭在枕上。
含混的嗓音轻轻的,绵绵的,内里却藏有满满的不甘心:“她叫你阿树……”
“等下回去我就揍她,”终于知道症结在何处,李崇琰松了一口气,低头亲了亲她的发顶,将人抱得紧紧的,“你看着我揍她,一定打到她学会喊舅舅。”
顾春将脸闷在他怀中,“还有两个姑娘是来做什么的?”
“父皇赐的,”李崇琰察觉到怀中的人僵住,赶忙道,“我不要的,都跟云安澜说好了,她走时一并带走。”
“你这话拿去骗小阿泓她都不信。既是陛下赐的,你能说不要就不要?”
李崇琰以指尖挑了她的下巴使她抬起脸来与自己对视:“说不要就不要。求你就稍稍信我一下吧,我可厉害了。”
此刻他墨黑如曜的眸中只映着一张微红的脸,世间任何旁的颜色也侵不进分毫。
那澄澈无伪的坚定目光终于使顾春心头的阴霾尽散。
她皱了皱小巧的鼻头,展颜一笑,凑近些朝他的喉间咬了一口,调笑似地轻嘲:“哦,那你将来若是死了,恐怕就是厉害死的。”
这算……持酒行凶,强行撩火?
话音刚落,李崇琰一个翻身将怀中的人扑在身下,眸心似有一簇火焰,离她越来越近。
“那你将来若是死了,一定就是好看死的。”
这时才知不妙的顾春忙将头侧向一边,却被一只大掌给截住。于是她只能僵着周身,虚弱质问:“你、你想做什么?”
“也没想做太多,”微哑的嗓音里有笑有蜜,话尾带着暧昧的气息,“就是,忽然又想吃糖了。”
read_xia();