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才有外人在,他可是给这家伙留足了面子的。别以为投怀送抱就可以蒙混过关!真是怄死人!这种东西、这种东西怎么能落到司凤梧手里!不对,落在谁的手里都不可以!
心知装傻卖乖也难逃此劫了,顾春捏着他的罩袍广袖一角,将自己的脸裹得愈加密不透风,闷声闷气地从头说起。
先是支支吾吾地说了昨日司凤梧的示警,接着又带了些小得意地讲明自己并未亲自与花四见面,事无巨细,老老实实。
“花四的事情司凤池的人会跟,”李崇琰一臂箍紧她的腰肢,恨恨将自己的衣袖抢回来,垂首瞪着怀中那张后知后觉红翻天的脸,怄得想吐血,“别顾左右而言他!说清楚,司凤梧是怎么回事?”
面无遮挡的顾春那一张别扭的红脸立刻无所遁形。
“什么、什么怎么回事?哪有怎么回事?就、就想着,人家好意提醒,我、我总该说声谢的……”
结结巴巴,嘟嘟囔囔,是在心虚什么,啊?
李崇琰发恼地抽走她怀中抱着的那个小扁盒,举得高高的。“恕在下不通人情世故,今日才知咱们团山答谢别人的好意,竟是用天!地!阴!阳!交!欢!大!乐!赋!”
字字血泪,还大大方方透着并不打算遮掩的强烈酸味。
顾春又急又窘,略直起身抬手去够那被他高举过头顶的小扁盒,“都说是意外了!拿、拿错了嘛……再说,那是店家送的,不关我的事。我买的是盒子里……”
话赶话的说到这里,她才惊觉盒子里也不是什么圣贤书。于是愈发急于将盒子抢回来跑路了。
随着她这骤然地一住口,李崇琰立刻就领悟到,盒子里的东西恐怕比那大乐赋更不正经!
见他似有打开盒子一探究竟的趋向,顾春在他怀中挣扎着就要去抢。
这一通混战中,她全没察觉自己在他怀中蹭蹭挨挨的动静,将会引发的后果,比起被他当面打开那本“看过的人都说不正经”的春。宫册子来说,情况似乎也不会好到哪里去。
“我是无辜的……都是鉴稿先生说,我得‘多读,多看,多思,多行’,之后的本子才能写得好……”
察觉到他的怀抱渐渐僵硬,并逐渐升起不可言喻的古怪热烫,一种极度危险的感觉促使顾春闭了嘴,并试图逃跑。
可惜已经来不及了。
墨黑如玉的眸中闪烁着丽色星光,专注地盯着那张透红的俏脸,如即将出闸的猎豹正锁定着即将到嘴的美味。
“我的甜糕被你送人了。”低沉的嗓音沙沙的,早已由黑转红的俊颜越靠越近。
顾春忙不迭地侧开脸,犹自做着垂死的挣扎:“你、你松手,我、我这就回去给你拿……”声如蚊蝇,楚楚可怜。
“等不了那么久。”李崇琰笑着将自己的唇覆上她的。
“我很、很快的,很快的!”顾春试图将脑袋往后仰,不过这个举动很快被按在她后脑勺上的那只大手证明是无用的。
李崇琰面上红得愈发异样,烫人的唇一路自她的唇角辗转,熨过她的滚烫的面颊,熨过她灼红的耳廓,终至轻含住那柔润小巧的耳珠,这低声轻笑:“倒也不必多快……”
含混而黏缠的沉嗓自耳畔直直抵入心间,明明是一句细思极恐的浑话,却被他说得,仿佛最世间最温柔的情话一般。
此刻的顾春觉得自己正无助地立在混沌的边缘,除了束手就擒之外,仿佛已经再瞧不出旁的生路了。
藕臂怯怯搭上他的肩,又试探什么似的,一点一点,小心翼翼地环上他的脖颈。
无奈的红唇逸出带笑的轻叹,软软的,甜甜的,又带着些绵绵薄薄的羞恼。
这个人啊……她当真不知该拿他怎么办才好。
她已理不清,两人之间究竟是如何缠缠绕绕裹到如今这般地步,千头万绪,一团乱麻。
可是……她心中有一个声音在小小声声的笑着说,至少此刻,舍不得放开呀。
将来的事情,等到了将来自会分明。眼下,她在他怀中,他在她眼里,就这样简单,不是吗?
她不记得后来那个小扁盒被李崇琰藏到哪里去了,也不知道窗户是几时关上的。
只记得温热濡湿的唇齿相缠如鸳鸯交颈,有不安分的手在自己的身躯上猖狂游移。有如药鼎中被大火蒸腾到沸滚的热浪从心尖烫向四肢百骸,使人瘫软无力。
浓重到近乎绮丽的喘。息,与宛如低泣的断续呻。吟交织相融,根本分不出是出自谁的口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