乌獾妍小小的心灵受到了有史以来最沉重的打击。这姑娘就把锡兰盈恨上了。
可能对于一般的“大人”来说,不跟小孩儿计较是普遍状态。但阿盈不一样,她的应对事情的态度从来都是一致的。不管对象是老人、小孩、妇女、男士,事情是抢了自己一颗糖还是金钱或者别的什么,对她来说,都只存在处理方式上的区别。
比如,对象如果是学生、小孩,那么通过老师和父母以及校规处理;对象是成人,那么通过法律、警察和族规处理。
阿盈的生活经历和生长环境让她的思维里有很多方面一种天然形成的简洁,即没有所谓社会人情考虑的“不计较”以及对特定群体的出于各种原因的忍让等,她只有就事论事的直接。
这使她天然就是一个绝好的律例执行者。
五岁的乌獾妍按照自己的想法,对讨厌的锡兰盈采取了一系列的报复措施。
当然,毫无疑问的惨败。
她的这些行为除了往往自食恶果外,还成功让自己在阿盈的印象中挂了号。从此在阿盈职位的不断上升中,长年累月地成为了整个纪检部绝对的重点打击对象。
比如作业总是被抽查、违规行为方面总是被重点监察等。
这不是说阿盈对她采取报复行为的那种“挂了号”,而是阿盈会认为,这个人是个“容易违规对象”,于是对她给予了职责性的关注。
而显然,五岁就会抢别人糖的乌獾妍小姑娘注定了不是个乖乖牌,如果要形容,大概就是“大错不犯小错不断”、游走在规则边缘的那种人。
比如不写作业、逃个课、上课说个话睡个觉,排挤排挤同学欺负欺负“不合群者”,尝试某些如同酒之类的规则上的违禁品等等。
当然,还有少男少女们感情上的——37区的学校对于学生谈恋爱这一块并没有明确规定,但在初级学校里过分亲密的行为通常还是不被允许的。如果恰好遇上一任性情比较古板的校长,可能会要求进行劝诫甚至申请家长参与处理。
这些规定的监察和惩处执行全都是由师生合办部门“纪检部”来管理的。嗯,以锡兰盈为首的“黑恶势力”。
总之,和好些同样的“校园刺头”一样,乌獾妍的整个校园生活就是在“犯事——被锡兰盈逮住——惩罚处理——萎靡一段时间——继续犯事”之间循环往复。
锡兰盈这个名字的后面也在一天天的日子里,逐渐拥有了“鬼见愁”这样的后缀。
而乌獾妍也在这些日子里,和一群伙伴——最终固定的有三个,结下了深厚的革命友谊。
是的,就是褐狮振、金熊威尔、翠羽焦三位。就读于同一所初级学校、中级学校,当然也与锡兰盈一路同校的四人可以说是难兄难弟,各有各的故事各有各的倒霉法,每个人都有至少三次以上被“鬼见愁”的“魔鬼网”抓住吊在学校广场树上过的经历……
最让人难受的是,至今为止学校老师加上他们的家长都一致认为他们能考到参加第一灵魔的测试这样的好成绩要多亏锡兰盈多年以来的“帮助”。
乌獾妍第一次听到这个说法的时候简直不敢置信,愤怒地冲她爹嚷嚷:“什么??她天天用她那个破网抓我,天天殴打我,你现在告诉我你觉得她在‘帮助’我??”
她爹耸耸肩:“我们不得不承认,严厉的督促确实有效啊。殴打?别那么夸张,哪有那么严重,亲爱的,与强者的切磋使人进步。而且,你不是一直对你的速度引以为傲吗,我认为这多少跟你多年的逃跑经历有关……”
“爸!!!”
“行,行,我不说了。”
……
童年阴影,多年噩梦,每天思考最多如何应对的终极难题,怎么斗也斗不过的“反派boss”……哪怕乌獾妍反复告诉自己:你已经不是个孩子了,你已经不用怕她了!但每次真正面对上那个人,她还是会怕到连同体内的那点乌獾血脉都发出尖锐的警告——天敌来了!跑啊!
等到终于毕业了,离开学校了,天蓝了水绿了生活又好了,大家好像都成了“大人”了,“锡兰盈”这个名字也变得可以作为回忆和调侃被随意的提起了。
没有了“那个人”的世界,大家好像终于发现了自己正是世界上最优秀的那波年轻人,都找回了自信,找回了幸福感。
乌獾妍和她的小伙伴都以为自己终于走出了阴影,终于对“锡兰盈”这个词“脱敏”了。
直到今天上午,不对,或者说直到几天前的那一小段阳台时间——从天降预警,犹存侥幸,到噩梦突脸。
“咔嚓咔嚓咔嚓!”
乌獾妍开始疯狂的用力啃手中的果子。多年来她嗜甜的毛病一直没改,糖或者糖分高的水果都一样,她开心或者焦虑时尤其喜欢不停的吃吃吃。
从上午从海边回来起,他们四个人到现在都还没恢复过来。出于某种羞耻心理,几人一到镇子上就分散了。
吓得炸了毛的翠羽焦不知道躲到哪棵树上蹲起来了,金熊威尔找了条河进去泡着。褐狮振丢下他那群准备集合起来成立“陆栖联合会”的朋友们一个人跑了,临走很镇定地说是去做任务了。
至于她自己,魂不守舍地在镇子里游荡三五个小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