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水中央时,水面刚好齐到阿盈的胸口。
对海边长大的孩子来说,与水相处就像呼吸那样自然。
阿盈舒展开四肢,微微摇摆着双腿,往后一仰,如鱼般悠悠地飘荡在了水面上。
植物系的种族体温普遍较低一些,清凉的溪水泡着刚刚好。阿盈漂着漂着,头顶上不知不觉就晃晃悠悠地冒出了一枚嫩绿的小苗来,探头,伸长,摇摇摆摆。
作为一个纯粹的植物种族,每个锡兰族人都长着这么一根小苗。与魔武种族们的魔体属性一样,是血脉的象征。
每一个新生儿打出生起,只要继承的是锡兰族血脉,脑袋上便会长着一株锡兰幼芽,一直到心窍形成后,才能被收纳进去、不显示在外。
不过在心情好的时候,它还是会蹿出枝条来透透气。
阿盈在水里游了十来分钟,将一身疲惫洗涤殆尽。哗啦啦的水声里,有金色的灵力慢慢地朝她汇聚过来,一部分在临近水面时,化作了丝丝缕缕的雾气。
在捕捉到一道迅疾朝这边靠近的羽翅扑棱声时,阿盈顿了顿,扭身破水而出,一边朝岸上走一边扬手化出一道金绳,将岸边石头上的衣服拽了过来。
急促的振翅声转瞬就到了,近在咫尺,阿盈一边套上衣服一边抬头看去,就见石崖上方一道红色流光破空而来。
这是——红矛鸟?
下一刻,瀑布上方紧跟着这只鸟又冲出了一道人影。
不用看清,风中送来的那缕熟悉的、夹杂着火气的味道便早已让阿盈认出了来人。
丹炳原本蹲在一处溪水里洗着澡,不经意间忽然看见了不远处树上有个红点。他起初以为是朵花,定睛一瞅,是只鸟。
再仔细看:标志性的又尖又长的锥形红喙,黑红相间的羽毛——不正是一只自己找了数天的红矛鸟吗!
丹炳当即兴奋万分,澡也顾不上泡了,顶着湿淋淋的裤衩站起来抄上长。枪就开始追着鸟而去。
红矛鸟的飞行速度在鸟类中属于特别慢的一种,但好歹也是只鸟。两脚的想追上长翅膀的,谈何容易。
丹炳把刚恢复一点的力气全耗了个干净,跑得上气不接下气,一口气足足追了小半个小时,才眼看着终于要接近了。前面别说是一个小瀑布,悬崖他说不定也能冲下去。
只见他双目紧锁、全神贯注地盯着那只鸟,狂奔着从平坦的岩石上高高跃起,用尽平生力气将手中的长。枪狠狠掷了出去。
“惊呤——!”
刚飞到潭水上空红矛鸟发出一声凄厉的名叫,跌落了下来。
“当”一声,串着鸟的枪杆正正砸在刚上岸的阿盈脚边。
上面的丹炳把枪是丢出去了,自己却也摔了下来。
他反应并不慢,在空中迅速伸出两只手,好几回抓住了岩石里伸出来的树枝,卸了些力,然后噗通砸进潭里,水花四溅。
此时,阿盈才刚来得及走到岸边,将披风围好在腰间。
裤子还没来得及穿。
“咳……咳,噗,呸呸!”丹炳胡乱抹着脸钻出水面,吐出几口水,扑腾着睁开眼。
这潭水只到他的腰部,水倒没呛着,人却是摔得不轻。
丹炳疼得眼泪都出来了,龇牙咧嘴地爬了起来,骂了句脏话。
他一瘸一拐地转身往岸边走,一抬头朦胧间看见前面好像站着个人。
丹炳一惊,赶紧再抹了把脸,睁大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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