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欢。”凌容与微微低垂着眉眼,目光紧锁着她,淡淡呢喃两遍,“盛欢。”
“殿下,是欢喜的欢。”宁绍细心地替盛欢开口解释。
凌容与墨眸一沉,似是此时才终于记起身旁还有人,懒懒抬眸,瞥了眼青年,漫不经心地应了声:“宁绍。”
“是,不知殿下──”
凌容与瞇了瞇眼。
不待宁绍说完,他便将怀中手炉随意一扔,大掌一拽,朝思暮想的人儿已在身前。
凌容与俯身,唇落在她耳侧几寸的距离,温香软玉近在咫尺。
一串动作如行云流水,肆意狂傲。
少年陌生却又熟悉的气息,将盛欢紧紧笼罩住,温热吹拂于耳,她呼吸微微一窒,记忆中曾经的甜蜜旖。旎,铺天盖地朝她袭来。
盛欢有一瞬恍惚,好似一下子又回到了两人终日缠。绵,交颈而卧的时光。
然而少年下一句话,就将她狠狠地拉回现实,“那日你在大街对孤投怀送抱,不过几日,便又想对其他人投怀送抱了是么?”
略带薄怒的嗓音自耳畔响起,盛欢抬眸,不自觉的缩了下肩膀,一脸错愕。
目光掠过凌容与噙着凉薄笑意的唇角,再对上那双布满阴鸷的墨眸,她脑中空白一瞬。
盛欢不敢相信堂堂太子居然这般无赖,故意说出这种颠倒黑白的话语,引人误会。
那日分明是他扣住她的腰,她才会摔进他怀中!
之前她一直担心凌容与跟自己一样恢复前世记忆,现在看来是她忧思过虑,这人的一言一行与前世截然不同。
前世她与阿爹捡到他时,他连自己的名字都记不得,当时的少年郎,清风明月般的一个人,看着他便想起君子端方、温润如玉,这八个字,她才给他取了温君清这个名。
而如今……这位大梁太子又如何担得起清风明月这四个字?入京前她所听到那些对太子的赞美,怕只是虚名。
那日在大街上他那般稳重,想必只是因为围观民众过多,他不得不收敛脾性,装模作样。
是了,这个人不是温君清,不是她到死都还相信、还深爱的夫君。
他不是那个一无所有、失去记忆、唯有她一人的温君清,而是贵为储君、矜贵无匹的太子凌容与。
这一世,他之于她,不过就是个陌生人。
盛欢敛下长睫,细指攥紧,心底虽多了几分苦涩,原本慌乱的一颗心,倒是渐渐沉稳下来。
“民女那日绝非有意唐突,请太子莫再说出这种惹人误会的话,请您自重。”她低眉顺眼,姿态柔顺乖巧,挑不出半点错处,语气越发漠然。
凌容与面不改色,心脏却被狠狠刺了一下,大掌一把攥住她雪白纤细的手腕,将人往前带。
少女白。嫩的肌肤,很快就被勒出一道红痕。
他眸光幽暗一瞬,痛苦与嫉妒不断翻腾。
她与宁绍的互动,她对着宁绍笑,她站在宁绍身旁的画面,还有对他说话时,那仿佛沾染了落雪寒意,极尽冷淡疏离的陌生语气,所有的所有,都令他难受的快要发疯。
想毁掉任何看见她的笑容,任何站在她身边的人。
让她永远只看他一人就好。
凌容与一脸云淡风轻,握在盛欢手腕的力道却不自觉加重,手背青筋暴起。
心脏更像绞进一把利刃,反复切割凌。迟,撕心裂肺一般疼痛。
一众奴仆早在太子拉起人便纷纷低下头,丝毫不敢抬眸窥视。
唯有宁绍毫不避讳的看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