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连盛欢本人被凌容与扶起身之后,亦是脑中一片空白,看着他的眼里先是震惊,而后浮起一丝迷惑。
她也是这时才注意到,凌容与俊美绝伦的一张脸毫无血色。
前世凌容与看起来虽然清瘦颀长,但衣袍底下的肌。肉却结实且充满爆发力,实际上身强体壮的很,可说健硕有力,壮如牛犊。
当初她与阿爹救下他时,他不知为何被砸得头破血流,脑袋和脸半边全是血,看起来很是瘆人。
可是被她捡回去调养不过数月,他便恢复得极好,甚至连一次病都没生过。
盛欢像是想到什么,突然垂眸看着他握住自己胳膊的手。
凌容与的手异常冰冷,无半丝温度。
仿佛他身上那雪白狐裘与保暖衣物皆为虚,似冰雪全落在他身上那般冰冷。
像个死人。
察觉到她的目光,凌容与迅速松手,睨向盛煊,轻声道:“盛侍读。”
盛煊意会,飞快地爬起身,嘴里不忘谢恩:“谢殿下恩,臣感激不尽,臣不敢劳烦殿下,臣这就立刻将她拉下去。”
他边说边将盛欢往宁家马车拉去,赶忙低声安抚:“囡囡别怕,莫再回头,谁也不要看,有阿兄在不会有事的。”
盛欢怔怔的看着兄长。
前世被人追杀时,阿兄也对她说过一模一样的话。
自有记忆以来,阿兄跟她说话的时候,总是很温柔,看着她的凤眸,也总盈盈含笑。
前世他眼里有着视死如归的决绝,如今则有着掩不住的温柔与心疼。
“好,阿兄,我不看。”盛欢眼眶微热,乖巧地点了点头,果真未曾再看凌容与半眼。
……
“太子哥哥,你为什么……”赵舒窈轻咬朱唇,难以置信,“你怎能如此轻易饶恕那人。”
赵舒窈的母亲永安侯夫人,在裴皇后还未入宫前,两人已是情谊深厚的好姊妹。
她与太子自小相识,说是青梅竹马也不为过,这还是她头一次看到有人投怀送抱,还能全身而退,更别提太子主动亲近。
赵舒窈以前最得意的,便是这京城贵女中,太子唯对她一人与众不同,可如今这份与众不同,竟全给了旁人。
虽然凌容与愿意让她与清河公主和他交谈与靠近,但她却也从未能碰到他半分,一次也不曾,可这身份低微的女郎,居然短短几瞬便全都做到了。
赵舒窈看着盛欢的背影,一股巨大的耻辱感涌上心头。
但她很快恢复冷静。
所幸。
所幸那女郎是盛侍读的妹妹,她记得盛煊出生于商贾之家。
一个小小商女,就算太子真对她有意,顶多也只能当侍妾。
在大梁,商人的地位其实不低。贱,甚至还可考取功名做大官,但自古以来皆重农抑商,商贾始终被世人归在下九流,绝大多数的权贵仍是打起心底瞧不上商贾之流。
皇商是唯一的例外。
若是皇商之女还有娶为正室可能,但像盛欢这样的普通商女,世家子弟再如何倾慕于她,也不可能让她当嫡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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