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原莱刚拧上水龙头,她把毛豆递过去:“这个也洗洗。”
原莱接过去,重新开水,一只嫩葱似的手,在青色豆子翻搅,哗啦啦冲洗开来。
“你就这样洗啊?”妈妈把她手里东西夺回去:“二十八岁人了,什么事都做不好。”
原莱咽了口口水,问:“我洗的不对吗?”
妈妈把水调小了些,颠了两下菜篓,“你那样搅,下面洗得到吗?”
“哦。”总共就那点豆子,犯得着?原莱漠不关心地应着,转身把碗放回橱柜里。
刚要出门,妈妈喊住她:“别忙着走啊,我有话说。”
原莱慢悠悠挪回去:“什么事?”
妈妈蹲身从袋子里取出两只青甜椒:“你一会好好打扮下,化个妆,下午两点去跟王立山他儿子一块吃个饭。”
“相亲?”一听这种话,原莱就头大。
“对啰,”妈妈快活地举起一只青椒,像巧遇什么天大的喜事一般,就差要拍手笑出来:“刚才娟子替我问过了,人家爸爸还记得你呢,他儿子王彻,跟你一样,都在市区工作,见面很方便的,就比你大两岁,个子也比你高,有编制,条件配你绰绰有余,正好端午节还回来了,这是天赐的缘份,你好好把握。”
“不想见。”原莱转头出了厨房。
妈妈瞬间拉下脸,追后面吆喝:“你这姑娘怎么这样啊,还这么不懂事的,我已经帮你约好了。”
原莱放大音量:“我说了不见!”
妈妈嗓门势必是要比她还大:“那你一辈子别嫁人好了!一个人老死,连个替你收尸的都不得!”
“我腐烂在家里被苍蝇叮浑身生蛆了我也不见!”原莱走到房间,已经有阳光透进来,不知是晒的,还是情绪激动,她脸上开始发烫。
“你必须得去见,”妈妈提步追出去:“你干什么老抗拒相亲啊,你好好瞧瞧自己,这个岁数了,你不相亲还有谁要你?你之前那个男朋友都结婚了,你在干嘛,把自己弄得像守活寡一样。”
“跟他没关系。”原莱找到房间的藤椅坐下,情绪如沸水翻腾,身体的每一根血管在尖啸,她不由自主垂低头,难受,也为自己凄凉。
“你说说,”妈妈已经走到房门口,“你自己说,你为什么不见?”
原莱仰头看她:“我只想和喜欢的人结婚。”
“你不去见你怎么知道你不喜欢啊?”
“我就知道。”
“你知道个屁。”
“我比你知道。”
“都快三十岁了还单着,你是有病。”妈妈咬牙切齿,叹气。
“不结婚就是有病?”妈妈的话,让她难以置信,又习以为常,只是那种无以复加的心酸绝望感,总这样一阵一阵周而复始地涌过来,冲刷着她。
“不是病是什么啊,让你见个人要你命啊。”
原莱估计自己的脸已经被火气炙烤得红透,她深吸一口气,不愿再理会同样怒不可遏的妈妈,拿出手机,转移注意力,想借着对她的视而不见,结束对话。
她的熟视无睹,让原妈一腔怨气无从发泄,转头出了房间。
走了几步,女人越想越光火,直接冲回去,一把抢走她手里的手机。
“还给我。”原莱当即仰头瞪她。
原妈置之不理,低眸看了看手机屏幕,而后对到她眼前:“你现在倒好啊,还玩游戏,你有空玩游戏没空相亲?”
“我为什么不能玩游戏?手机给我!”后半句,原莱再度索要,声音陡得提高好几度。
“你先结婚,你结了婚,我随你干嘛,爱咋样咋样,”妈妈性子也倔,把手机别到身后,偏是不给她:“你到现在有出息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