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瞳拧紧了眉。
这是她第一次看到姜聿薄的躯体,也是她第一次知道,他的身上居然有这么多的疤痕。
有些疤痕一看就是烟口的烫伤。
而且不止是后背上,还有手臂,还有身体正面。
她忽然想起眼前的这个跟她有血脉关系的兄长,一年四季即使是夏季,也常年穿着西装,犹如一个没有感情的机器人。
他都不觉得热吗。
或许,不是不热,而是对成年后的姜聿薄来说,那些伤疤都是他童年时的阴影。
姜明辉也看到了那些伤痕。
“我……我不知道……我真的不知道陈雅这样对你……”
姜聿薄没有说话,把衣服重新穿了回去。
不知道吗?
呵,怎么会不知道。
他那时候明明天真地向这个男人求救过啊。
可是,姜明辉是怎么说的?
哦,他说——
“你说,陈雅不愧是你的贤内助,把这么皮的孩子管教得规矩听话。看,聿薄现在不就很好,不哭不闹,再也不吵着回家找妈妈了。”姜聿薄压低嗓音,学着那时,姜明辉的话。
姜明辉:“我……”
姜聿薄却难得勾起唇角:“不过有句话你说错了,我那时候不再回去找阮馨,不是因为陈雅管教得好,而是因为我知道找那个女人根本没用……”
“毕竟,就算我回去了,给她看过伤,她也只会哭哭啼啼地劝着我回来,让我在你面前帮她说好话。”
那么无用的、那么怯懦的女人,她根本没有资格被称为母亲。
她连自己的孩子,都保护不好。
父母刚离婚的时候,姜聿薄还一心向着阮馨。
为了把这个已经十二岁的男孩彻底驯服,陈雅先立威,把他关禁闭,不给饭吃,最后就是身体上的体罚。
她甚至会用烟头烫他。
直到把这个孩子彻底驯服,让他再也不敢违抗自己,再假惺惺地把他当亲儿子‘疼爱’。
陈雅就是把姜聿薄当狗一样驯养,先立威再嘘寒问暖,她以为这样训好了姜聿薄,却不知道她驯养的是一头随时都会在她脖颈上反咬一口的孤狼。
“所以,你现在还以为,我应该帮你么。”
当姜聿薄扣好最后一颗衬衣纽扣,他抬眸,目光阴鸷而冰冷,睨向姜明辉。
姜明辉说不出话来了。
嗓子眼就像被什么东西堵住,张着嘴,却怎么都说不出一句话。
他没想到,他居然早在十几年前,就把自己的每条路都堵死了。
就连他以为刻板无趣的儿子,也早在十几年前就恨上了他。
那么阮瞳呢,她也一样,也从十几年前就恨上他了把。
还有阮馨。